錦衣衛實行世襲製度。
就如同一個無法掙脫的宿命之網，將每一名錦衣衛緊緊地束縛其中。
無論他們是否願意，隻要祖上有一人是錦衣衛，那麼其子孫後代中，必然會有一人繼承這一身份。
想要擺脫這個泥潭，似乎隻有兩種途徑。
要麼遠遠地離開這個泥塘，永不涉足。
要麼想辦法清理掉塘裡的淤泥，讓塘裡的水恢複清澈。
由於世襲製度，第一種方法不可能實現。
至於第二種方法，雖然理論上可行，但實際上卻困難重重。
要想清理掉塘裡的淤泥，不僅需要巨大的勇氣和決心，更需要麵對無數的阻力和挑戰。
蕭雲逸滿臉詫異，看著賈柏鍇，難以置信道：“我說老賈，你該不會天真到指望我能弄清這池水吧？”
“卑職並非天真，而是意圖在無邊的黑暗當中，試圖尋找一點希望的曙光。”賈柏鍇的回答顯得異常堅定
蕭雲逸頓時有些無語。
他實在沒有想到，賈柏鍇會突然把話題提升到如此高度。這還讓人怎麼接話？
錦衣衛絕對不是一個代表曙光的機構。
但這並不意味著，所有的錦衣衛都必須沉溺於黑暗之中，不能心向光明。
就如同一把刀，它既能成為殺人的凶器，也能成為救人的工具。
關鍵並不在於刀本身，而在於持刀的人。
江霖像是突然被點通了任督二脈一般，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哈哈，老賈啊，還是你有眼光！不過呢，比起我來還是差了一點。早在第一次見到大人時，我就知道大人絕非池中物。”
蕭雲逸聞言，不禁無奈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你這家夥，瞎湊什麼熱鬨！”
江霖解釋道：“大人，我真不是在瞎湊熱鬨。老賈剛才說的那些話，明擺著就是在表明立場，支持您當指揮使啊！我又不傻，怎麼會聽不出來他的意思。”
聽到江霖這麼說，賈柏鍇並沒有開口反駁，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心中暗自琢磨著：這江霖究竟是大智若愚？還是大愚若智？
蕭雲逸聽完江霖的話，也是一臉的無語。
“你們倆，一個敢說，一個敢想！上下嘴唇一碰，就能讓我上位了？我可真是謝謝你們啊！”
“大人。”
賈柏鍇收斂笑容，一臉嚴肅說道：“路都是人一步步走出來的，您如今已經走在了這條路上，為何不將眼光放得更長遠一些？”
不想當將軍的裁縫不是好廚子。
同理，不想當指揮使的世子不是好炮灰。
蕭雲逸不動聲色道：“這和那名百戶有什麼關係？”
賈柏鍇回答道：“每州設有千戶所，每縣則設百戶所。縣令作為地方父母官，百戶所的權力實際上更在其之上……”
他的話還沒說完，江霖便打斷道：“聽你說話真是費勁，直接說掌控百戶就等於是掌控地方不就行了。”
賈柏鍇搖了搖頭，糾正道：“你這樣的說法並不準確，掌控百戶並不等同於完全掌控地方，確切地說，隻有掌控了百戶所，才能真正掌控一方。”
他著重強調了“百戶所”這個詞，也不管江霖能否聽明白，目光落在蕭雲逸身上，觀察著他的神情反應。
百戶和百戶所，雖然隻是一字之差，但含義卻相差甚遠。
這其中的微妙之處，讓蕭雲逸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想到朝堂之上，需要內閣和六部來輔佐皇帝處理朝政。
而錦衣衛則依靠南、北鎮撫司以及經曆司來維持其正常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