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龜兒劉幺八兒,喊我去喝酒,怕早都一個人跑了喂!”等王二哥上氣不接下氣、氣喘籲籲的跑到他老挑劉幺八兒家,隻見關門閉戶、冷氣烹煙、清風雅靜的樣子,王二哥氣得火冒三丈,心裡不住的直罵,“害得老子在這兒久等,等的好慘!等老子找到他,不狠狠的收拾他一頓我就不是王二哥……!”
王二哥心裡還沒罵完,忽然身後轉過街角角的牆腳,順街沿邊邊傳來一陣陣清清亮亮的兒歌聲:
黃司螞螞,
黃司螞螞,
請你家公來吃嘎嘎,
大的不來小的來,
吹吹打打一起來!
黃司螞螞,
黃司螞螞,
請你家婆來吃嘎嘎,
大的不來小的來,
吹吹打打一起來!
黃司螞螞,
黃司螞螞,
請你家公家婆來吃嘎嘎,
大的不來小的來,
吹吹打打一起來
……
王二哥轉過去一瞧,哦喲,原來是老挑三歲的兒子劉俊卿——小卿卿,同隔壁鄰居兩歲半的小女孩丁香等幾個小娃兒,一起趴在地上,正聚精會神、目不轉睛、盯巴巴地看倒牆角邊的一隊隊黃司螞蟻,在搬運著小卿卿他們撒在地上的火腿腸顆顆、饅頭渣渣。
“卿卿、卿卿!”王二哥接連喊了好幾聲,可小卿卿似乎沒有聽見,理都不理。
“哪個?是哪個?!”王二哥走過去,一把從地上抓起小卿卿。小卿卿嚇了一跳,猛地扭了好幾扭頸杆兒,怒吼吼地問道。
“我——你姨爺!”王二哥答道。
“哦!是姨爺嗦!抓我乾啥子嘛?”小卿卿問。
“你媽老漢呢,到哪兒去了?”王二哥又問。
“不曉得……!”還沒說完,小卿卿又趴在地上,同那幾個小夥伴們一起,去高聲喊他們的“黃司螞螞”去了。
“小調皮,跟他老漢劉幺八兒一個德性!”王二哥站了起來,邊拍了拍手,邊嘴裡念了兩聲。
王二哥四下裡瞅了瞅,不見一個人影兒,他又走回劉幺八兒的門前站了站,五心不作主,周身很不自在,隻好一個人又走了過來,一邊順著街沿邊邊溜噠溜噠,一邊從荷包頭摸出一支紅塔山,用手指彈了彈,放在鼻子底下聞了又聞,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氣,把煙栽在嘴上。
忽聽“啪”的一聲,一串火苗在王二哥額頭前一閃,差點燒著了王二哥的眉毛。
“咋個的,要咋子嘛?”王二哥鼓起個金魚眼睛正要冒火,回頭一看,原來是老挑劉幺八兒一隻手提著大包小包東西,騰出另一隻手來給王二哥打火點煙。
“還不快給我提一下,我的手都要提軟了!”劉幺八兒對王二哥說。
“好好好,我來我來!”王二哥急忙伸出手,將劉幺八兒手上的東西接過來放在麵前地上,然後眉開眼笑,手腳麻利地摸出一支紅塔山遞給劉幺八兒。
“哦喲!硬是去稱花生米、切豬耳朵、砍鹵蹄花去了嗦?”王二哥驚抓抓地問。
“不是、不是,你一開腔啷個全都是下酒菜喲!”劉幺八兒對王二哥說。
“有下酒菜才安逸噻,難道你今晚上不想喝個巴適、喝個痛快?”王二哥反問道。
“當然、當然!”劉幺八兒見王二哥兩手空空,奇怪地問,“王二哥,你曉得今天是個啥子日子麼?”
“啥子日子,重要嗎?隻要是喝酒、打麻將的日子都是好日子!”王二哥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笑眯眯地說。
“喝酒、打麻將,你咋子就隻曉得喝酒打麻將喲!”劉幺八兒又大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