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二哥醒來時,卻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床單、雪白的白大褂,雪白的日光燈,一切都是雪白的,隻有醫院的“十字”是紅的。
“怎麼會在醫院裡呢?”王二哥想努力睜開眼,可左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腫泡腫泡的,好像被什麼東西蓋著,很痛;想爬起來,可手上插著輸液的管子,全身也沒有一點力氣,爬也爬不動。
“這是咋子回事?”王二哥努力地回憶著過去的事,腦海中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才想起了自己回家喝酒,最後倒在地上起不來的整個過程。
“媽媽、媽媽!快看、快看……!”王二哥隻聽到一個孩子的聲音在喊,這聲音好熟悉哦,不正是他兒子二娃子的聲音嗎?
“爸爸醒了,他的手在動!”二娃子姐姐也大聲喊著。
“啊?真的,真的醒了!謝天謝地!”楊三花一把抓住王二哥的手,急切地喊,“王二娃呀王二娃,你等得我好心焦哦,再不醒來噻,我幾娘母啷個辦嘛!”
王二哥伸出手摸了摸兒子的頭,又用手拉了拉楊三花的手,嘴角想擠出點微笑,可眼角扯著那摔傷的額頭,痛得他呲牙咧嘴,一句話也說不出話來。
“笑什麼呀,還笑!比哭還難看呢!”楊三花緊緊拉著王二哥的手,給他牽了牽蓋在傷口上的紗布。
“我是怎麼到的醫院呢?”過了好一會兒,王二哥感到神誌好些了,輕輕地開口問。
“王二娃,你真是命大福大,要不是張二爺發現你喝酒摔倒在地,流了那麼多血,等我們後來回家發現啥,你還不曉得是啥子樣子哦……!”楊三花感慨地說。
“哦,真的嗎?”王二哥說。
“嗯……!”於是楊三花將王二哥怎樣被張二爺發現,後送到醫院的情況詳細敘述了一遍,王二哥才終於弄明白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頭天中午,楊三花見王二哥跑出了門,也沒有追他,也不想管他。她緊緊地抱著二娃子,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兒子到底有啥子問題;前問後問,問也問不出個啥子所以然來。
可她心裡實在不踏實,五心不作主,老是放心不下。想著報紙、電視天天播送“禽流感”、“h7n9”新聞,北京、浙江等地都出現了幾十上百例感染,不怕一萬隻怕萬一,要是二娃子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啷個活呀!於是她管不了那麼多,便帶著二娃子直奔醫院,找當主治醫生的同學郭藍天郭主任,讓他想辦法給兒子徹徹底底檢查檢查。由於跑得匆忙,連門關沒關好也搞不清楚。
在醫院中,郭主任給楊三花解釋了大半天,並講解了好幾大遍禽流感的科學道理,楊三花還是放心不下,生怕兒子有什麼閃失。
楊三花還沒等到醫院這邊兒子的事了結,那邊小區張二爺又打來電話,說王二哥在家裡喝了好多酒,整暈了,倒在地上,頭上摔了個大口子,流了好多血。
楊三花一聽,嚇得腳跁手軟,渾身無力,心子把把都緊了,真不知道王二哥在家裡是咋個的。於是急急忙忙飛叉叉地打的回去,把王二哥弄到醫院輸液、住倒起。
過了一天一晚,王二哥還沒蘇醒過來,隻是發高燒,昏昏迷迷地亂說胡話,嚇得楊三花三魂去了兩魂,一晚到亮都沒敢合眼,二娃子也跟到她媽媽在醫院裡守著,趴在床邊的備用躺椅上睡著了。
“唉……!”王二哥看著眼裡布滿血絲,蓬鬆著頭發連臉也來無法洗的老婆,心疼得直想掉眼淚,不由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平常楊三花爭強好勝,確實對自己凶了點,外麵哪個不曉得自己是“氣管炎”、“跁耳朵”,可這一切,二娃子他媽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呀。
王二哥邊想,邊把楊三花的手捏得緊緊的,生怕楊三花飛了似的。楊三花也緊緊地握著王二哥的手,兩雙眼睛四目相對,在相互傳遞著無限的愛意和溫柔。這含情脈脈的一望,讓王二哥心裡非常感激,心情也十分激動,仿佛自己又回到了與楊三花耍朋友的年輕時代,甜甜蜜蜜的。
“這是咋個的呢?”王二哥住院一晃兩天過去了,可讓王二哥感到奇怪的是竟然沒有鄰居和朋友們來看望他,這讓他疑問叢生,百思不得其解。
“王二哥,你好哇,我來看你了!”第三天早上,終於等來了張二爺。張二爺給他買來了一口袋水果,王二哥非常高興,想拉著張二爺的手多說說話,可張二爺不讓他碰自己的手,更奇怪的是王二哥不小心碰到了他,張二爺也急忙跑到水龍頭邊,用肥皂水洗了又洗。探望不到十分鐘,張二爺就匆匆起身告辭,說自己是瞞著家人跑來看他的。
“日怪了!瞞著家裡人來看他,怎麼會這樣呢?”王二哥越想越不對勁。
“確實很怪!”楊三花也說,她回家拿東西,平常與她耍得最好的幾個姐妹,也沒有來跟她搭話,更沒有送東西來看看她和王二哥。還有更奇怪的是二娃子在學校讀書,也沒有那個小朋友願意與他一起上下學,就是以往與他坐在一排的那個小女孩,她媽媽也非要讓老師給二娃子調了座位,讓楊三花兒子單獨坐一排,弄得二娃子整天耷拉著臉,哭兮兮的,使楊三花心裡很不痛快。
“這到底是為什麼?”當楊三花回到醫院,跟王二哥說了這些奇怪的事後,王二哥感到事情越來越嚴重,他也想要弄個清楚、弄個明白。
“你自己隻是喝酒過量,酒精中毒,還有就是酒醉後摔破了額頭,造成了嚴重腦震蕩,沒有什麼其它嚴重的問題。”當王二哥去找醫生,想詳細了解一下自己到底得的是什麼病。醫生是這樣告訴他的。
“沒有什麼其它嚴重的問題?”王二哥半信半疑,可他分明意識到自己的病可能影響很大,危害很嚴重,要不然為什麼鄰居和朋友們都儘力避著他呢?可到底怎樣個嚴重法,他自己也不知道,也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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