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風雪夜的煤場危機:兄弟同心的破局之戰
民國六年冬,華北平原被一場罕見的暴雪覆蓋。蘇記煤礦的運煤專列在娘子關隧道外受阻,三千噸焦煤積壓在井口堆場,而天津港的英國買家正以“逾期違約”為由,要求按合同價的七折收購——這意味著蘇家將損失近二十萬銀元。
“明輝,鐵路總局說積雪太深,搶修至少要三天。”蘇明遠的嗓音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風裡凍得發啞,他指著堆場裡被雪覆蓋的煤堆,“洋人碼頭的監工今早送來電報,再不到貨,他們就轉購開灤煤礦的煤了。”
蘇明輝蹲下身,抓起一把被凍成硬塊的煤渣,眉頭緊鎖:“開灤有英國人撐腰,鐵路運力優先。但我們的煤硫含量低,更適合他們的鋼廠。明遠哥,你記得三年前父親帶我們去天津時,海河冬季是怎麼運貨的?”
兄弟倆在煤場的工棚裡攤開地圖,煤油燈的光映著蘇明遠手指劃過的河道:“子牙河到天津段水深不足,但如果用小火輪拖駁船,分段運輸呢?隻是……”他頓了頓,“駁船需要從天津港調,現在兵荒馬亂,船主都怕被潰兵劫持。”
“我去談。”蘇明輝站起身,拍了拍棉袍上的煤灰,“你記得李船王的兒子去年在上海欠了我們票號的款嗎?我拿那筆債做籌碼,再加上每船貨額外付三成風險金。”他眼神銳利,“另外,煤礦這邊要連夜篩煤,把塊煤和末煤分開裝艙,塊煤給洋人,末煤……我聽說馮玉祥的部隊在河北缺過冬燃料。”
淩晨三點,蘇明遠帶著商會的通行證趕到天津法租界,在李船王的鴉片煙館裡熬了兩個時辰,終於用“免債+風險金”換來了五艘駁船。與此同時,蘇明輝在煤礦工棚裡組織了“破冰突擊隊”,讓老礦工們用祖傳的“火烤冰撬”法,在堆場開出一條條通道。當第一艘駁船駛離碼頭時,蘇明遠看著弟弟凍裂的手掌上滲出血珠,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父親帶他們在運河邊看船運時說的話:“商人的路,都是拿血和雪踩出來的。”
第二章技術壁壘下的突圍:留洋博士與老匠人的爐前博弈
鐵路配件廠的危機來得更隱蔽。日本三菱重工新推出的“滲碳淬火”技術,讓他們的車軸鋼強度提升了40,而蘇家廠沿用的德國老工藝卻屢屢出現斷裂事故。上海北站的稽查隊發來通知,若三個月內不改進工藝,將取消蘇家的鐵道部供貨資格。
“明遠哥,日本人的技術專利卡得死,我托人在東京大學圖書館查了三個月,隻搞到一份模糊的工藝流程圖。”蘇明輝把一疊泛黃的圖紙攤在桌上,“但廠裡的老匠頭王師傅說,這圖上的‘高頻淬火’需要美國產的發電機,我們根本弄不到。”
蘇明遠拿起圖紙,指尖劃過“滲碳溫度:920c”的標注:“我聽說漢陽兵工廠有台德國西門子發電機,是張之洞當年買的。你能不能……”
“試過了,兵工廠說那是軍事物資,不外借。”蘇明輝苦笑,“但我發現一個辦法——用我們現有的鍋爐改裝,把蒸汽壓力提到八個大氣壓,再加上王師傅的‘土法滲碳’經驗,或許能模擬出類似效果。”
三天後,配件廠的熱處理車間裡,王師傅帶著十幾個老工人圍著改裝後的鍋爐,而留洋歸來的技術員小李舉著溫度表大喊:“850c!上不去了!再燒鍋爐要爆了!”
“讓開!”蘇明輝突然衝上去,抓起一把滲碳劑撒進爐膛,“王師傅,按您說的,加三次碳,每次間隔一刻鐘!”火焰驟然竄高,溫度表的指針顫抖著指向900c。當第一根車軸從淬火池裡撈出來時,蘇明遠用錘子猛砸軸肩——隻留下一道白印,沒有裂痕。
王師傅摸著車軸上細密的回火紋,突然老淚縱橫:“跟我爹當年給漢陽鐵廠做槍管時一個成色……蘇少爺,你這是把洋技術和咱老祖宗的法子揉一塊兒了!”
當晚,蘇明輝在實驗室的黑板上寫下一行字:“技術無國界,但匠人有根。”蘇明遠看著弟弟沾滿油汙的白大褂,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叮囑:“明遠守成,明輝開拓,你們兄弟倆合在一起,才是蘇家的‘方圓之道’。”
第三章票號擠兌風波:家族暗線裡的資金保衛戰
更大的危機在春節前夕爆發。彙通天下票號北京分號突然遭遇擠兌,傳言“蘇家在東北的煤礦被張作霖部隊充公”,三天內兌付了三十萬銀元,金庫見底。蘇明遠連夜從天津趕回平遙總號,發現賬房先生正抱著賬本發抖:“大少,太原分號也來電報,說晉係軍閥要征用票號現款充作軍餉。”
“慌什麼!”蘇明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身後跟著三個風塵仆仆的人——大妹蘇明蘭帶著山西鹽商的聯名擔保書,三弟蘇明傑捧著江南絲綢商的遠期彙票,老管家則舉著一疊地契,“爹當年買的北京前門大街的鋪子,現在能押三十萬。明蘭聯係了鹽商公會,他們願以鹽業專賣權作保,借我們二十萬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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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遠盯著弟弟:“你怎麼知道北京會出事?”
“上個月我去奉天,發現張作霖的軍需官在偷偷拋售俄國步槍,就猜到他們缺錢。”蘇明輝從袖筒裡掏出一封密信,“這是我托東北講武堂的同學搞到的,奉係軍餉缺口五十萬,第一個就想拿我們票號開刀。”
兄弟倆在祖宅的密室裡熬了通宵,製定出“三保策略”:保信譽公開金庫黃金儲備)、保渠道用絲綢彙票貼現)、保人脈通過鹽商公會聯絡晉係元老)。當蘇明遠帶著鹽商的擔保書走進晉係軍閥的指揮部時,對方參謀長拍著桌子說:“蘇家果然有門道,連鹽運使都給你們站台!”
而在票號北京分號前,蘇明輝親自坐鎮,讓賬房把金條堆在櫃台前,當著擠兌人群的麵熔鑄成金錠:“各位鄉親,彙通天下開了三代,見過庚子國難,見過辛亥革鼎,什麼時候賴過賬?現在誰要兌銀圓,我當場熔金條給你!”人群中的竊竊私語漸漸變成讚歎,擠兌風波竟在半天內平息。
第四章實業救國的旗幟:從家族生意到民族擔當
民國八年,巴黎和會傳來噩耗,中國在山東的權益被轉讓給日本。上海學生罷課、工人罷工的消息傳到平遙時,蘇明遠正在商會開會,突然有學徒衝進來:“大少,配件廠的工人要罷工,說不給日本人做配件!”
“罷得好!”蘇明輝推門而入,手裡拿著一份剛草擬的《國貨宣言》,“明遠哥,我算了筆賬:我們把給日本三菱的訂單砍掉,轉產適合京張鐵路的新型道岔。雖然利潤少三成,但能帶動河北十家鐵礦、五家煉鋼廠複工。”
蘇明遠看著宣言上“中國製,中國利”六個大字,想起父親曾說:“商人求利,但不能忘本。”他立刻召集家族會議,三叔公率先表態:“我把留洋時存在彙豐銀行的五萬英鎊取出來,支持你們搞國貨。”小妹蘇明蕙則提出:“把票號的海外彙兌業務重心轉到東南亞華人圈,那裡對國貨需求大。”
一個月後,蘇家配件廠門口掛出兩塊牌子:“國貨精品陳列館”和“工人夜校”。蘇明輝親自給工人上課,講蒸汽機原理,也講“實業救國”;蘇明遠則帶著樣品跑遍全國鐵路局,在京漢鐵路的招標會上,他當著外國工程師的麵,用錘子猛砸蘇家生產的道岔:“各位,這是用河北井陘鐵礦的鐵,按我們老祖宗的‘百煉鋼’工藝鍛出來的,敢跟任何洋貨比硬度!”
當蘇家的道岔最終中標京張鐵路擴建工程時,現場的中國工程師集體鼓掌。蘇明遠看著弟弟在驗收報告上簽字,忽然覺得父親當年“半城”的名號,如今才有了真正的分量——不是占了半座城的商鋪,而是撐起了半片天的民族工業。
第五章祖宅夜話:在傳承中看見未來
那年除夕,蘇家祖宅的堂屋裡燃著紅燭。蘇明遠看著滿堂兒孫,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父親第一次帶他進賬房的情景。“明輝,”他舉起酒杯,“今年煤礦增產兩成,配件廠拿到三個國貨金獎,票號在東南亞開了三家分號……這些,都是你帶著大家拚出來的。”
蘇明輝搖搖頭:“沒有你在外麵跑碼頭、拉關係,我的技術再好也賣不出去。還記得那年在煤場,要不是你用商會的麵子借來駁船,我們哪能挺過那個冬天?”
正說著,蘇明遠的兒子蘇少棠捧著一本賬簿走過來:“爹,二叔,我算清了今年的賬——如果把票號的部分資金投到上海的汽車配件廠,按美國福特公司的模式量產,十年後利潤可能超過煤礦。”蘇明輝的女兒蘇婉卿也跟著說:“我在法國學工業設計,發現火車車廂的內飾可以用國產胡桃木,既省錢又有中國風。”
蘇明遠看著侄子侄女眼中的光,忽然明白父親當年為何要讓他和明輝分彆學經營和技術。他走到供桌前,取下父親留下的記賬本,翻開第一頁,上麵寫著:“財自道生,利緣義取。”他把本子遞給蘇少棠:“你們這代人,要學的不僅是算賬,更是怎麼在這世道裡,走出蘇家的‘道’。”
窗外,平遙古城的鐘聲敲響,蘇明遠和蘇明輝並肩站在院子裡,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落在祖宅的青磚上。三十年前,他們在這裡跟著父親學打算盤;三十年後,他們在這裡教下一代如何在時代的風雪裡,把“蘇半城”的傳奇,寫成“中國商”的篇章。而那些在困難中凝結的家族情誼,那些在拚搏中堅守的商業正道,終將像院子裡的老槐樹一樣,把根紮進這片土地,讓枝葉伸向更遠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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