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深知,某些積重難返的弊政絕非短期內能夠輕易解決的,畢竟這些問題牽涉甚廣,一旦動手處理,必然會觸動眾多既得利益者的蛋糕。於是,他麵色凝重地揮揮手,示意周圍眾人暫且退下。待殿內隻剩下他一人時,他才輕聲傳喚太仆寺寺卿畢自嚴與寶鈔司掌印太監王順前來覲見。
想當年大明初立之時,那二十四監中的寶鈔司可謂炙手可熱。隻因這一部門掌控著流通於整個國家的寶鈔印製大權,其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世事變遷,曾經風光無限的寶鈔司逐漸淪為一個門庭冷落的衙門。如今,它的主要職責已變為管理宮中所用紙張等瑣碎事務。
朱由校端坐在龍椅之上,目光銳利地盯著下方躬身而立的王順,緩聲問道:“王順,朕來問你,寶鈔的模版現今是否還妥善存放在宮中?”
王順聞言,不敢怠慢,連忙叩頭回道:“啟稟皇爺,模版一直以來都被老奴小心保管著,完好無損。而且奴才每日都會親自仔細擦拭,絕不讓其沾染半點灰塵。”
聽到此處,朱由校微微頷首,表示滿意,隨即說道:“嗯,你這奴才倒是忠心耿耿,辦事也算得力。接下來,畢大人將會與你一同合作,為我皇明重振寶鈔昔日雄風。往後,你的差事可就不再僅僅是擦拭模版這麼簡單咯!”說罷,他轉頭看向一旁恭立的畢自嚴,眼中滿含期許之意。
畢自嚴恭敬地開口說道:“還請陛下明示具體方略。”
朱由校微微頷首,緩聲說道:“朕經過深思熟慮,決定推出一款全新的紙幣來逐步取代白銀的職能。這款紙幣將設置多種麵額,分彆為一百元、五十元、二十元、十元、五元以及一元等等。其中,一百元麵額的正麵將會印製太祖皇帝的威嚴畫像,以示尊崇和紀念;五十元麵額的正麵則會選用成祖皇帝的英武畫像;依此類推,仁宗、世宗、神宗、光宗等諸位先帝的聖容也都將依次出現在相應麵額的正麵之上。至於紙幣的背麵,則計劃以我大明壯麗秀美的全國山水景色作為主題圖案。”
說完這些,朱由校稍稍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腦海中又仔細斟酌了一番,然後接著說道:“關於紙幣的版麵設計,可以對現行寶鈔稍加修改調整即可。另外,一元麵額的紙幣可直接兌換一文銅錢,而十張一百元麵額的紙幣便能換取一兩白銀。”
聽到這裡,畢自嚴不禁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回應道:“陛下,微臣鬥膽請教,這寶鈔與即將推出的新幣之間可否相互兌換呢?想當年太祖皇帝推行寶鈔之時,規定一貫寶鈔便可兌換一兩白銀。然而如今陛下您所擬定的新幣製度卻是整整需要一千元才能兌換一兩白銀啊!這其間的差異如此之大……不知陛下對此有何考量?”
朱由校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停頓,便脫口而出道:“那必然得是自由兌換啊!而且必須按照剛剛朕所提及的彙率來執行兌換操作。至於具體的實施細則嘛,咱們還是先等新幣被成功鍛造出來後,再來詳細商討吧。朕心裡可是跟明鏡兒似的清楚著呢,可不會這麼著急忙慌地立刻就把新幣給推出去。朕打算用三年的時間來逐步推行這項全新的政策。不過呢,朕在此鄭重地提醒二位,今天所談論的這些事情,還望你們能夠守口如瓶、妥善保密。如若不然的話,那詔獄裡頭現在可是空蕩蕩的,朕倒是一點兒都不介意送你們進去嘗嘗那兒的茶水滋味兒。”說到這兒的時候,朱由校的語氣已經變得異常冷峻,甚至可以說是毫不掩飾地發出了赤裸裸的威脅警告。
麵對皇帝如此嚴厲的言辭,畢自嚴和王順二人哪裡敢有半點兒違抗之意,趕忙齊聲應諾,表示絕對會遵命行事。緊接著,畢自嚴小心翼翼地又開口問道:“啟奏陛下,不知這嶄新的貨幣是否已有其專屬名稱?”
對於這個問題,朱由校顯然早就心中有數,隻見他微微一笑,從容答道:“此新幣的名號便是‘龍幣’。而負責發行該貨幣的機構則定名為皇家銀行,將來愛卿你呀,將會成為這皇家銀行的首位掌印之人。朕對你寄予厚望,期望你能夠全心全意地辦好這份差事,並且將銀行的各項職能都建設得完備周全。”
畢自嚴連連稱不敢,隨後三人又將這銀行的職能與人員構成進行了一番討論。
直至夜深人靜之時,月色如水灑落在宮廷的小徑之上,二人才緩緩地從上書房踱步而出。
此刻的王順難掩內心的興奮之情,臉上掛著客氣的笑容,對身旁的畢自嚴說道:“畢大人,日後咱家定會全力以赴協助大人您,共同完成皇爺所托付的重任。隻是希望大人切勿因為咱家等人身有殘缺之故而存有私心,影響了公事啊。”
畢自嚴聞言,同樣客客氣氣地回應道:“王公公儘管放心便是,你我皆是為聖上儘忠效力之人,本官又怎會行那因私廢公之舉呢?”
就這樣,二人一路相談甚歡,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宮門口。待目送畢自嚴遠去之後,王順那張原本堆滿客氣笑容的麵龐終於如春花綻放一般,徹底舒展開來,露出了由衷的開心笑容。隻見他嘴裡輕聲哼唱著不知名的小調,腳步輕快地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而在另一邊,身處深宮之中的朱由校此時卻是心潮澎湃,難以平靜下來。他深知,一旦自己推行新幣政策,那麼就意味著他與那些士紳階層之間必然再無和平共處之日。
好在他對此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畢竟,這三年的時光雖說不上漫長,但也絕非短暫。在此期間,銀行的各項規則和製度想必能夠得到進一步的完善,相關的職員們也都經過了精心的培訓已然成熟可用。
更為重要的是,他手中握有的致命武器——新軍的六個師到時也已訓練有成,正式成軍。待到那個時候,他便可左手持著誘人的胡蘿卜,右手高舉威懾力十足的殺威棒,如此一來,無論是應對來自士紳們的反對壓力,還是推動新幣政策的順利實施,都將變得遊刃有餘起來。
他深信,中國有句古話:識時務者為俊傑。相信沒有人願意冒著株連九族的風險去對抗朝廷的善政。
可惜,此時的他絕對想不到,人性是根本無法揣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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