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連續兩次靠運氣,他們不敢再依賴運氣了。
畢竟,運氣這種東西說不準。
到了院試當天,貢院門口人山人海。
但與往日不同,這次沒有了高談闊論,而是大家聚成小圈子,低聲交流。
“陳兄,你最近在讀什麼書?”
“還能是什麼?雜書唄,不多看幾本,我都不敢來考場。
你呢,賢弟?”
“嗨,跟陳兄一樣,也在看雜書呢。
不下一番苦功,要是在這上麵栽了跟頭,豈不是白費了?”
“是啊,誰知道那位大人又會出什麼題呢?但願彆太難吧!”
“唉……彆想太多了,難的話大家都難。
咱們現在隻能祈禱這次的題剛好在我們讀過的書裡麵了。”
這次,考生們的準備明顯比之前充分得多。
至少,經過前兩次的教訓,大家都明白,光靠四書五經或者囫圇吞棗是行不通的。
胡惟庸,也就是他們口中那位不敢提名字的“大人”,顯然沒把童子試隻考基本知識的規矩放在眼裡。
許多學子從恩師那裡得知,前兩關的考題在會試中並不算普通。
然而,他們無法抱怨,因為胡惟庸是主考官,隻要朱元璋不撤他的職,這一屆科舉就由他掌控。
因此,學子們隻能加倍努力準備。
胡大人喜歡考數字題和奇形怪狀的符號?沒問題,他們不僅全麵複習,還提前寫好了文章。
許多條件較好的學子更是瘋狂翻閱各種雜記和雜書。
他們堅信,經過如此充分的準備,麵對胡惟庸的考題,絕不會像之前那樣束手無策。
他們並不指望能押中題,隻希望胡惟庸這次出的考題再刁鑽,至少能有些思路,不至於像之前一樣,一攤開試卷就毫無頭緒。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貢院的大門打開了,考生們準備入場。
解縉和方孝孺也分彆進入考場。
經過搜身、驗名等環節後,考生們規規矩矩地來到自己的號房。
這場考試關係到秀才功名的最後一關,大家都很重視。
因此,坐在號房裡的考生們都在屏氣凝神地等待著。
不多時,隨著一聲梆子響,考官們終於把試卷發了下來。
有趣的是,考卷發下來後,考生們很默契地翻到了最後一題……然後,集體吐血了。
這是什麼破考題啊?
本章完)
說實在的,考生們對於考卷最後一道題會很難,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甚至不少學識較好的考生之前更是拍著胸口保證自己絕無問題。
畢竟,再怎麼難、再怎麼刁鑽,總有個限度。
或者說,總得在規則裡出題!
因此,再次翻遍四書五經,窮經皓首地苦讀雜書之後,學子們認為自己無敵了。
無論什麼破題,但凡能出在試卷上的,就絕不會讓他們束手無策。
好些人還沒開考的時候,就已經想好考完之後要怎麼跟同學吹噓自己的光輝戰績了。
此刻,所有考生無一例外,全都懵了。
這種懵,並非像童子試第一關那個圈圈般的簡單困惑。
而是一種“字全認得,卻不知所雲”的茫然。
考卷上,隻有一道看似正經的題目:
策論篇:
君夫人陽貨欲!
不多不少,僅此六字。
可偏偏這六個字,讓所有考生無一不感到吐血。
這是啥玩意兒?
這題目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奇葩啊?
它真的正經嗎?
君夫人陽貨欲?
這六個字到底該怎麼斷句啊!
沒錯,不少頭腦靈活的考生第一次發現,這題目居然連斷句都成了難題。
君與夫人之間要不要斷開?
夫人與陽貨之間要不要斷開?
這六個字到底該斷一次還是兩次?
一時間,無數考生簡直眼前發黑。
來了!
又來了!
還是和以往一樣,讓人無語到極點。
甚至比以往更勝一籌!
那些最近沒去青樓、酒肆,埋頭在家頭懸梁錐刺股苦讀的學子,這會兒眼淚都要出來了。
淦!
不是說好的考數字題目嗎?
不是說好的考雜書偏題嗎?
不是說好的奇葩符號嗎?
那眼前這東西到底是啥意思?
所有考生現在隻想知道,這題目到底還是不是胡惟庸胡大老爺出的。
若是胡惟庸此時站在他們麵前,他們恐怕拚著前程、仕途不要,也得跟他好好掰扯掰扯。
這玩意兒,你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這玩意兒,它到底是個什麼考題?
這玩意兒,你就不怕陛下怪罪?
這玩意兒,到底該從哪兒下手啊!!!
一眾原本信心滿滿的學子,此刻真是欲哭無門、滿心悲憤。
他們真沒想到胡大老爺會來這麼一手。
這六個字個個都認識,但放在一起,鬼知道是什麼意思?
此刻,眾學子哪裡還有半點進入貢院之前的趾高氣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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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所有的驕傲與自信,都被眼前這六個字徹底粉碎成了渣渣。
可以說,胡大老爺用這道題,再次喚醒了一眾考生前兩關的痛苦回憶。
這些考生終於認清了一個事實。
無論怎樣,胡大老爺依舊是那個胡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