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剛驗完屍確定單孤刀沒死的李相夷眼神微顫,小拇指傷勢不對,軟甲不對,一切都是假的。
這具屍體真的不是單孤刀!
天幕上早就有江湖人發彈幕說萬聖道人去樓空,隻是他始終沒有親眼見到。
如今,他信了。
李相夷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眼神肅殺,尚未跟身旁門人吩咐貼通緝令,就聽到李蓮花在喊他。
抬眼一看,身體比腦子動得更快,拔出少師劍揮開笛飛聲的刀,怒聲道:“笛飛聲,你乾什麼?他毒剛解,身體還沒恢複!”
隨即轉頭衝著李蓮花開口:“還有你,你不知道躲一下嗎,乾站著讓人家揍…”
若是他慢一點,這人直接被劈成兩半了。
李蓮花看著眼前喋喋不休的少年,暴躁惱怒的話語下掩飾不住的關切,忽而,他輕輕笑了,眉目疏朗:“我不恨你了。”
最初東海那三年,他恨過很多人,可碧茶無解,就算恨又能怎樣,他一介廢人,無能為力,所以在每個晚上——
他隻能殺死一遍又一遍的李相夷。
直至,整個人變得麵目全非,硬生生將李蓮花和李相夷兩個人割裂開來。
與其說他恨的是李相夷,不如說,他恨的是命不久矣,是無能為力。
那時的李蓮花能欺負的人,好像也隻剩下——
李相夷。
可當他重新站在李相夷麵前,看著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身後有一群忠心的兄弟,好像是有點恨不下去了。
少年太過赤誠,沒有錯。
錯的是其他人。
李相夷昨日問得:“你還恨我嗎?”
李蓮花今日回得:“我不恨你了。”
李相夷的話戛然而止,耳根忍不住紅了起來,克製住想要上翹的嘴角,彆扭道:“誰在意你恨不恨,我本來就沒有錯。”
笛飛聲看著兩人怪異的氛圍,忍不住出聲打斷他們:“你倆乾什麼呢,他打不了,李相夷來打。”
“先欠著,等一切結束再說。”李相夷擋在李蓮花麵前,眼神銳利,見他還想說什麼,直接道,“到時候我陪你痛痛快快打一場,絕不食言。”
笛飛聲不再說什麼,乾脆道:“行,記住你的話。”
他是不愛動腦子,不是沒腦子。
天幕還在放,單孤刀的事還沒處理好,就算打,李相夷也不會全心全意,倒不如等一切結束,兩人痛痛快快打一場。
索性,人也不走了,直接抱著刀坐在李相夷旁邊。
等跟李相夷打完架,他在走。
金鴛盟幾人隻好硬著頭皮跟著尊上身邊,旁邊的四顧門門人有些怪異,昨日還準備你死我活,沒想到今日坐在一起看天幕。
有點奇怪!
李相夷沉聲吩咐道:“通知下去,貼通緝令,抓捕單孤刀。”
如今,江湖和朝堂兩方都在抓他,他總有藏不住的時候。
李相夷讓門人把屍體妥善處理,找個地方好好安葬,這人也是一個死在單孤刀手裡的可憐人。
李蓮花看著那個決絕的少年,一時恍惚,卻又覺得熟悉。
天幕上畫麵一直在播放,所有人都在罵肖紫衿狼心狗肺,竟然說慶幸李神醫帶來了李門主身故的消息。
【顏青離再一次感慨:“花花,你眼光是真不行,這種貨色都能稱兄道弟。”
李蓮花摸了摸鼻子:“咳,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