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雲夢龍宮有九重天闕,可絕大多數的龍子龍孫,至多也不過登上第五重天,這還是因為需要淬煉體魄的緣故,更高層的天宮,沒有得到準予,不可能登上去。
因此,多數龍子龍孫,稍微長大一些,建起了屬於自己的部曲,也隻會想方設法,謀求一處靈機充裕之地,然後離開龍宮。
開府建牙,稱君作主,豈不比待在龍宮中,當不受待見的龍子龍孫自在?
不過,風時安不在不受待見之列,當今龍宮,能夠以龍子之身,能登上九重天宮者,也不過寥寥三五子而已,風時安便是其一。
倘若算上常駐龍宮的龍子,風時安便是唯一了。
可這份待遇也不是一開始就有的,而是風時安“鎮壓”一眾兄弟姐妹換來的特權,由此,他才能夠作為掌刑龍使,代為執掌滄溟庭鎮獄司。
“兒臣拜見君父。”
已經走入紫極太一殿,登堂入室的風時安,抬頭仰望了一瞬,端坐於禦座之上,隻能隱約間瞧出龍首人身之形,卻看不清具體麵容的雲夢之主,隨後立即收回目光,躬身俯首拜下。
雲夢龍君顯化於此的身形並不高大,約莫十二丈而已,但剛剛隻是一瞬之間,風清安隻覺如觀太古帝嶽,望滄瀾瀚海。
因此,父君身影在風清安眼中模糊不清,並非雲夢之主不顯形體,而是其存在本身蘊含的磅礴威壓,扭曲了風時安包括目力、神識在內的一切感知,令風時安難以窺見其真容。
不過,除去風時安本身實力相比過於弱小以外,還有一方麵原因,那就是端坐於天宮中的,並非是龍君本尊,而是他留於此處的一尊化身法相。
至於龍君本尊在何處,風時安就不知道了,迄今為止,他也沒見過幾次,估摸是在為龍宮種群擴張大業,付出曆代龍君都不能比擬的卓越貢獻。
紫極太一宮內,除去龍君法相端坐最高處以外,左右兩側還各有高若小山的神將龍官屹立,氣息沉凝厚重,威如大獄。
可惜,這些文武大臣皆如廟中泥塑木偶,對於風時安的到來沒有半點反應,隻因他們與龍君一樣,皆是留法身在此。
在神將隊列末尾,風時安還瞧見一位剛剛眼熟的身影,麵如冠玉,氣質冷冽如萬年不化的冰川。
即便是用尾巴尖,風時安也能猜到,這位神將大抵就是不久前,剛剛破劫晉升的玉螭大將。
不過這位神將同樣也是一動不動,與廟中塑像一般無二,畢竟這位神將本人如今還在下方府邸中宴請,沒有龍君召見的法令,他不能投來神念。
滿殿文武皆是如此,唯有得到龍君召見,才能投來神念,令此地法身複蘇過來,平日便隻能如泥偶一般。
“上前幾步,讓為父看看。”
龍君開口,其聲如形體模樣一般威嚴厚重,似雷霆在九霄雲上滾動轟鳴,可語態卻是頗為親昵,並無生疏冷漠,與凡俗好似相差無幾。
“喏。”
曾訓斥衛江呆板木訥,了無生趣的風時安,此刻也是一板一眼,言行舉止沒有半點令人挑剔之處。
“舍了天生的王者之基不要,偏要去追逐真龍之道,時安,可曾有過後悔之時?”
“回父君,兒臣無悔。”
風時安沒有半點猶豫,立即回答道。
不管心中有沒有後悔的念頭,此時麵對龍父的詢問,有且隻有一種回答。
風時安可是記得,正是他做出了自碎蛟丹,重煉龍骨,鑄就真龍之基的決定,並且付諸於實際,這位龍君的語態才逐漸有了幾分凡俗父親的樣子。
“我昔日為龍子時,也與你一般,一定要鑄真龍之基,我的父君罵我心氣太高,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