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大皇子秦嶽寫的一篇《論大覺司法》,已初具法治雛形。
大學士姬研寫了一篇《論丁稅的不合理性》,策論中指出窮人和富人交一樣的稅很不合理,策論的核心思想有點後世個稅所得稅的雛形。
楊震沒想到大覺王朝的文人挺有想法,挺大膽,也挺有風骨的,朝廷也挺大度的,任由文人這麼寫。
因為有的策論直接點明皇帝的決策很愚蠢,有的策論甚至對皇家的事指指點點。
這要是放在原來世界的任何一個朝代,恐怕九族消消樂消不停。
不過想到文濤閣的策論不外傳,倒也能理解。
如今,楊震對整個天下局勢才有了一個大概的框架,不像在餘湘府的時候,隻感覺這個時代是漢朝和明朝的結合體。
不過有一點讓楊振很是費解,文人策論寫得這麼好,為什麼社會治理得亂七八糟,就盜匪橫行這一條就很奇怪,到底哪裡出問題了?
在他的理解中,平民沒理由放著安居樂業的日子不過,跑去當盜匪。
這幾天,楊震帶著這個問題一直尋找答案,看完所有策論之後,結合這些年的見聞,暫時得出兩個明顯的原因。
第一,這個世界可以修煉內功,個人武力強大,所以這是內亂的根源之一。
第二,這是一個家法與國法並存的社會,因此衍生了不少社會問題。
家法在家族內至高無上,有時候把自家宗族的人給打死,官府根本不會管,這是其一。
其二,有些家族日子過得緊巴,會團結起來,偶爾會客串一下土匪。
所以整個社會有點亂,城內的治安還好,城外就不太平了。
想到此,楊震有點想笑,前世,大部分人覺得政府管得太多,連夫妻之間的事都要管,沒有了自由。
這個時代的政府倒是管得寬了,但是自由呢?依然沒有,宗族就是一座跨不過去的大山。
不要說婚嫁沒有自由,想要自己單獨做事,沒有宗族的允許,不僅什麼都做不了,有可能會被抓去祠堂,根據家法當不孝子孫打一頓,就算失手打死,官府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
就連有功名在身的人犯了族規,官府想管都困難得很。
比如去年,戶部侍郎被他叔公打了一頓,三個月下不了床,延誤了公務,朝廷都沒管。
而這個社會基本上由大大小小的家族組成,獨立的個體戶根本不存在。
“秦凡大帝為什麼留下這麼一個隱患呢?難道不覺得這是一個問題?所以宗族的形態被瓦解,需要像黃巢起義那樣,來一次地毯式清理?”
楊震很是無語,感覺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因為連皇室也非常在意自己的家族,所以想讓皇帝廢了宗族中的家法,無異於天方夜譚。
哪個皇帝敢提議這個,宗室就能把皇帝拉下馬,所以這種事情要讓秦凡大帝這樣的開國皇帝來辦才有成功的可能。
不過應該也是困難重重,一個連祖宗都不認的人,怎麼能讓人信服?
可是宗族的權力不收起來,社會就無法安定。
所以,前世龍國上下五千年沒有進入工業化,文明沒有進步,一直停留在封建王朝之中,就是停留在國法與家法的內耗之中出不來?
當然,楊震也隻是想想,他沒還想當救世主,就是對生存環境有一種本能的敏感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