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隻金剛鸚鵡,塊頭大,羽毛色彩斑斕,最關鍵的是聰明絕頂。來了還不到半個月,就學會了兩句話——“進來!”“鬆哥好!”
魚頭標的死了,這事讓陳鬆有點吃驚,串爆的心腹,就這麼沒了,對串爆來說可真是殘忍。
他這把年紀了,要想再找個稱心如意的幫手,怕是難上加難。串爆,瞧瞧你現在的處境,我都替你覺得難過。
醫院裡頭,串爆還在昏迷不醒,左手打著點滴,營養液順著管子流進身體裡,吊著一口氣。右手軟綿綿地搭在床邊。
突然,一陣風吹開了病房的窗戶,寒風卷著雪花猛往裡灌,坐在沙發上的差佬縮了縮脖子,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
今年的天氣真是邪門,香江這四十年來都沒見過這麼冷的冬天,冷得離譜,連跑郵輪的大海都凍上了兩叁厘米厚的冰。
這下好了,客船不得不放棄走航道,隻能就近在維港靠岸卸貨。商人們的運營成本也因此漲了不少。
陳鬆就是其中之一,他的遠羊航線從一條擴展到了兩條,從河蘭到香江,從美啯到香江。
以前,貨到維多利亞港不讓卸,還得運到某個灣裡,再開七八公裡,停在一個不起眼的小碼頭上。
那邊卸完貨,再拉到附近的倉庫,由倉庫轉運給分銷商。這樣既省人力,又不會太招搖。
差佬把窗戶關上,轉身看見那家夥還想掙紮,笑著對他說:“彆白費力氣了,老老實實待在醫院吧,兩天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等你到了看守所,有得你等的,等到法院提審呢。”
說到這兒,他話裡帶著刺:“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串爆,也就這樣,一隻腳已經踏進監獄大門,另一隻腳也快跟進去了。”
刺骨的寒風拍打著窗戶,嗚嗚作響。天上的太陽被厚厚的雲層遮住,放眼望去,天空灰蒙蒙的,像是世界末日一樣,死氣沉沉。
醫院的被子薄得跟紙似的,昨晚一直被冷風吹,串爆凍得直哆嗦,就算蓋上七八層一斤重的厚被子,也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掙紮了幾下還是沒辦法逃脫,他索性不掙紮了。但手上那冰冷的鐐銬,讓他格外難受。聽著這個普通差佬在他麵前耀武揚威地嘲笑,他心裡的火直往上衝。
他質問:“你算哪根蔥,敢這樣跟我說話?你知道我一個月賺多少嗎?幾百萬,你這輩子怕是連一半都賺不到!我手底下一個小弟掙得都比你一個月工資高!”
差佬哼了一聲冷笑,說:“錢再多能怎麼的?有錢沒命花,看看你手下的魚頭標,人都涼透了。”
串爆最看重的就是魚頭標,大家都知道他是選定的接班人,以後所有的資源、地盤都得歸他管。
他膝下無兒無女,全指望魚頭標以後能給他養老送終呢。可他聽了什麼消息?魚頭標死了!
他整個人愣在那兒了,眼睛瞪得老大,不敢信這事,急得問:“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警管瞧他這副德行,樂嗬著說:“說幾遍都一樣,你最得力的手下魚頭標沒了,今天中午在焗裡被洪興的人給宰了。”
串爆像挨了電擊似的,清醒過來跟瘋了似的,抓著床頭櫃上的被子大哭大叫,“我得去看看他!我得去看看他!”
他掙紮得太猛,針眼兒都破了,血開始倒流……
警管見狀也不急,就冷眼看著串爆在那發瘋掙紮。這病床又沉又結實,除非串爆把手剁了,不然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串爆折騰了半天,直到一點力氣都沒了,才停下來。眼淚順著臉流到枕頭上,心裡的痛苦沒處發泄,整個人都被迷茫和無助給包圍了。
他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自己是做夢呢,還是醒著呢。直到護士進病房,看見他血都倒流回瓶子裡了,驚呼了一聲,才把他拉回現實。
護士趕緊把輸液針拔了,又重新給他插上。警管看著他問:“怎麼,被嚇傻啦?”
串爆看看警管說:“我想打個電話。”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警焗待著了,得趕緊走,得去救魚頭標。現在,能救他的可能就一個人——陳鬆。
這家夥叁進叁出監獄,每次都差點栽裡頭,但又都毫發無損地出來了。除了陳鬆,串爆實在想不出誰能幫他脫身。
“你是嫌疑人,沒資格打電話。”警管說道。
“我給你十萬。”串爆盯著他說。
警管心跳都加速了,但還是忍著激動說:“這不合規矩。”
“五十萬。”串爆又說。
警管沉默了好半天,才開口:“我可以幫你打,但不能在拘留所裡。”
串爆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警管接著說:“彆急,我看看怎麼整。”
他轉身離開病房,串爆聽見他對彆人說:“你們先回去吧,有事我會通知你們。”
另一個差佬答道:“行,那就這麼辦。”
警管拿走串爆的什麼東西後,串爆就躺在病床上發呆。
他心裡有點後悔,早該多留意監獄裡的兄弟,多看看焗裡的人,也得注意那些在審訊室被打得半死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