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了威脅和挑釁。
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錐,紮在客廳裡每個人的心上。
氣氛瞬間凝固。
柳家眾人臉上的血色褪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根本不是什麼談判,而是一封早已寫好了結局的死亡請柬。
一個專門針對陸左的死亡陷阱。
“不能去。”
柳芊芊第一個衝了上來,死死抓住陸左的胳膊,力氣大得指節都有些發白。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此刻全是慌亂和恐懼,聲音都在發顫。
“他們就是想引你過去,那裡肯定有埋伏,你不能去!”
“是啊,陸左。”
方媛也快步上前,秀眉緊蹙,臉上寫滿了不讚同,“這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的安全最重要,為了傅紅雪和關山那兩個人把自己置於險地,怎麼算都不劃算。”
然而,陸左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他反手握住柳芊芊冰涼的手,輕輕拍了拍手背,示意她安心。
那份從容,與周遭的緊張氣氛格格不入。
“放心,我心裡有數。”
然後,他將手機重新放到耳邊。
用一種近乎於調侃的語氣,清晰地吐出兩個字:
“等著。”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隨手將手機丟在沙發上。
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他的反應弄懵了,他竟然真的要去。
“少主,不可!”
阿龍快步上前,高大的身軀微微躬著,臉上滿是急切。
“對方明顯是衝著您來的,您一個人去太危險了。要不,讓我帶一隊人跟您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
“不用。”
陸左擺了擺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帶人去,動靜太大,老鼠就該嚇得不敢出洞了。我一個人去,他們才敢把腦袋伸出來。”
他瞥了一眼阿龍,“區區幾個跳梁小醜,我還不放在眼裡。”
“你留在這裡,保護好柳家的人。另外,幫我準備一輛快點的車,我不想讓彆人等太久。”
他的話不容置疑。
阿龍雖然滿心擔憂,但少主的命令就是鐵律。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領命。
“是,少主。”
陸左轉過身,看著柳芊芊那張寫滿關切的俏臉,伸出手,用指節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
“乖乖在家等我,泡好茶。”
“我去去就回。”
說完,他便轉身,大步向門外走去。
那挺拔的背影在燈光的映照下,沒有絲毫的悲壯,反而透著一股踏平山海的從容與霸道。
城西,廢棄工廠。
這裡曾是江晉市最大的鋼鐵廠,後因汙染嚴重被強製關停。
如今,這裡已成了一片鋼鐵墳場。
殘破的廠房像是巨獸的骸骨,鏽跡斑斑的機器在月光下投射出扭曲的影子,空氣裡彌漫著鐵鏽和塵土混合的冰冷氣味。
一輛黑色的轎車悄無聲息地滑到工廠門口,穩穩停下。
車門打開,陸左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周圍如同鬼蜮般的景象,隻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
仿佛不是來赴一場生死之約,而是參加一個無聊的晚宴。
他一步一步地向工廠深處走去,皮鞋踩在碎石上的聲音,在空曠的廠區裡顯得異常清晰。
直到他走到一棟主廠房的中央空地,才停下腳步。
“我來了。”
陸左的聲音不大,卻在巨大的廠房內激起層層回音。
“你們要的人,也該放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