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會在乎嗎?”
陸左的聲音很輕,卻讓趙天鵬心口一窒,整個人瞬間垮了下去。
那張保養得當的臉上血色儘褪,肌肉鬆弛地垂落,剛才燃起的最後一點光彩,從他眼中徹底熄滅了。
是啊。
人家是威龍商會的少主。
是他瘋了,才會用一個胡家去試探這種存在的底線。
“陸少主,剛才都是誤會,真得是誤會啊……”
趙天鵬放棄了所有體麵,額頭一下下磕在冰冷的地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不敢再求饒,隻是麻木地重複著這個動作。
陸左卻連一個餘光都未曾分給他。
他的視線越過滿場噤若寒蟬的賓客,最終,停在了柳家眾人身上。
宴會廳裡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陸左牽起柳芊芊的手,她的指尖冰涼,還在微微發顫。
他用自己的溫度包裹住那份不安,用一種不容置喙的語氣,平靜地宣告。
“都挺好了,從今天起。”
“柳家,由我陸準罩著。”
“誰敢動柳家人一根汗毛,就是與我威龍商會為敵。”
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擲地有聲。
柳家眾人懸著的心,終於落回了原處。
柳元愷緊繃的肩膀鬆弛下來,攬住身旁早已淚眼婆娑的方媛,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激動。
柳老太太拄著龍頭拐杖的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她渾濁的雙眼緊緊盯著陸左,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透出一種近乎孤注一擲後獲得大勝的光彩。
她賭對了。
用整個柳家的未來,賭來了一座無法想象的靠山。
就在眾人以為這場鬨劇即將以趙家的徹底潰敗收場時,一個嘶啞又充滿恨意的聲音,毫無征兆地炸響。
“那又怎麼樣!”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
隻見手臂上還吊著石膏的趙之禮,在兩個保鏢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站了出來。
他狼狽不堪,頭發淩亂,西裝也皺巴巴的。
透過繃帶縫隙露出的那雙眼睛,布滿了血絲,死死地鎖定著陸左。
那裡麵沒有恐懼,隻有一種要將所有人拖下水的瘋狂。
“威龍商會又怎麼樣?”
趙之禮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破了音,“你的根基遠在上京,遠水救不了近火!”
他掙開保鏢,用沒受傷的手指著柳元愷,臉上的肌肉扭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我們趙家,掌控著柳家的原材料供應,命脈都攥在我們手裡!”
“我隻需要一個電話,不,我現在就打!”
他掏出手機,得意地晃了晃,“今天,柳家所有的工廠都將停工!所有正在執行的合同,全部作廢!銀行會立刻上門!他們會馬上破產!”
他轉頭,病態地凝視著陸左,一字一頓地問。
“你威龍商會再有錢,再有勢,你能在一天之內,給他們重建一條完整的產業鏈嗎?你能嗎,陸大少主?”
整個門口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在陸左和瘋狂的趙之禮之間來回移動。
趙之禮的威脅太致命了。
這是商業上的陽謀,是釜底抽薪,任你權勢滔天。
也無法在一夜之間改變一個城市的產業格局。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柳家所有人看向趙之禮的目光,就跟看一個大傻x似的,沒有一絲的慌亂與擔憂。
陸左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的怒意,甚至連一點波瀾都沒有。
他隻是用一種近乎看小醜的眼神,平靜地看著趙之禮。
那眼神,讓趙之禮的叫囂,莫名地弱了下去。
“說完了?”陸左淡淡地問。
趙之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