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留。”
胡九爺冰冷的聲音,沒有半分波瀾,卻像是一把淬毒的鋼針,刺入在場每個人的耳膜。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身後的兩個男人動了。
並非那種石破天驚的爆發,而是一種極其詭異的寂靜。其中一個身材中等的男人,前一刻還站在原地,下一刻,人影已在原地淡去,如同水墨滴入宣紙,悄然暈開。
他再出現時,已在阿龍與十幾名威龍商會精英的麵前,相隔不過五步。
快到極致,以至於空氣中都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結陣!”
阿龍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眼角肌肉劇烈抽搐。
他甚至來不及去想對方是如何做到的,身體的本能已經驅動著他做出反應。
身後十餘名精英幾乎在同一時間行動,沒有口號,沒有遲疑。
他們的腳步沉重而統一,在水泥地麵上踏出“砰”的一聲悶響,一個緊湊的防禦陣型瞬間成型,將阿龍護在核心。
這是他們千錘百煉的肌肉記憶,是武爺刻在他們骨子裡的東西。
然而,那男人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們,眼神平淡得近乎漠然。
他緩緩抬起右臂,五指張開,又慢慢收攏,握成拳頭。
整個過程不疾不徐,仿佛在做什麼精密的準備工作。
他甚至還抽空歪了歪頭,活動了一下脖頸,發出“哢”的一聲輕響。
然後,一拳遞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隻有一個沉悶到讓人心慌的破空聲。
拳頭前方,空氣肉眼可見地扭曲、壓縮,形成一道無形的、高密度的氣壓障壁,朝著威龍商會的陣型直直推去。
“噗——”
站在最前排的三名精英,身體猛地向內對折,胸骨碎裂的悶響清晰可聞。
他們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被那股沛然莫禦的力量轟得倒飛出去。
身體在半空中就已經失去了所有力氣,軟塌塌地撞在十幾米外的冰冷機器上,滑落在地,口吐鮮血。
阿龍位於陣眼,承受了最恐怖的衝擊。
他感覺自己不是被拳風擊中,而是被一整座山撞進了懷裡。
胸腔內的空氣被瞬間抽空,劇痛讓他眼前一黑,耳邊隻剩下自己肋骨被一根根壓斷的碎裂聲。
他拚儘全力,死死頂住身後的同伴,試圖為他們卸去一絲力道,可這股力量卻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
整個陣型土崩瓦解。
十幾道身影,如同被巨浪拍碎的散沙,稀裡嘩啦地倒飛出去,撞倒了一片桌椅和貨架。
僅僅一拳,威龍商會賴以成名的精英衛隊,全滅。
一拳過後,廠房內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隻剩下幾聲痛苦的呻吟。
那個出拳的男人收回拳頭,輕輕吹了吹上麵並不存在的灰塵,似乎對自己造成的破壞力頗為滿意。
而在另一邊,從始至終,第二個男人都未曾移動分毫。他比同伴要高瘦一些,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斯文得像個教書先生。
他饒有興致地看完了整場屠殺,才將目光轉向了不遠處的陸左。
陸左也正看著他,臉上不見驚慌,反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哥們兒,你這同事實在是有點不講究,下手沒輕沒重的,弄得這麼血腥,多難打掃。”
那戴眼鏡的男人扶了扶鏡框,鏡片後的目光冷得像冰:“你還有心情說笑?”
“不然呢?哭給你看?”
陸左聳了聳肩,活動了一下手腕,“反正橫豎都是個打,總得讓我先熱熱身吧。不像你那位同事,打小朋友都不帶手下留情的。”
眼鏡男聞言,嘴角微微上揚,卻毫無笑意。
他向前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