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賓客不少。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卻沒有人上前。
有些人遠遠看著,目光帶著探究或者漠然。
有些人則假裝沒看見,繼續與身邊的人談笑風生。
仿佛那圈子裡的鬨劇,不過是一場與己無關的助興表演。
扶虞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南家。
名門望族。
就算南櫟身份尷尬,終究頂著南家女兒的名頭。
在自家的認親宴上,被外人如此欺辱。
這打的,可不僅僅是南櫟的臉。
她原本無意摻和這些富家子弟間的恩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隻想安安靜靜地走完這場認親的過場。
然後離開。
可腦海中,卻不合時宜地閃過幾天前在商場門口,南櫟那副怯生生的,像受驚小兔子一樣的眼神。
還有林婉那帶著愧疚與期盼的目光。
她收回視線,不再看樓下。
轉身,似乎打算回房間。
腳步卻在抬起的一瞬間頓住。
幾秒鐘的停滯。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最終,她還是轉回身,邁開腳步,朝著樓梯口走去。
動作依舊是那樣不疾不徐。
黑色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劃出安靜而優雅的弧度。
她下樓的腳步很輕。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麵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像一隻悄無聲息靠近獵物的貓。
她沒有直接走向衝突的中心。
而是先繞到了人群外圍。
冷靜地觀察著。
曾琪的聲音更加尖利刻薄。
“哭什麼哭?裝可憐給誰看?”
“占了彆人的人生這麼多年,現在讓你還回來,委屈了?”
“告訴你南櫟,這隻是個開始!”
旁邊的幾個女孩跟著哄笑起來。
“琪姐說得對!”
“就是,一個冒牌貨,還真把自己當千金小姐了?”
南櫟的頭垂得更低了。
身體的顫抖也越發明顯。
抓著她頭發的女孩,手上又加了幾分力道。
南櫟發出一聲細微的痛呼。
扶虞的目光冷了下來。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
“咳。”
聲音不大。
卻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打破了現場的喧囂。
音樂聲似乎都停頓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過來。
包括正在耀武揚威的曾琪。
當看清來人是扶虞時,曾琪臉上的囂張笑容僵了一下。
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
手腕上那天的劇痛感,仿佛又隱隱傳來。
但隨即,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強行鎮定下來。
甚至故意挺了挺胸脯。
眼神重新變得挑釁。
抓著南櫟頭發的那個女孩,在看到扶虞的瞬間,下意識地鬆開了手。
像是被燙到了一樣。
南櫟驟然得到自由,踉蹌了一下。
她抬起頭,看向扶虞。
紅腫的眼睛裡先是茫然,隨即轉為更深的慌亂和害怕。
她飛快地低下頭,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自己淩亂的衣服和頭發。
試圖掩蓋剛才的狼狽。
扶虞沒有看她。
她的腳步沒有停頓,緩步穿過人群,走向曾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