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怨氣。”
扶虞的聲音沒有起伏,像在陳述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事實。
這兩個字,卻比陰氣要來得更加厲害。
陰氣是天地間的產物,而怨氣,源於人心。
文今的心臟猛地一沉,喉嚨發乾。
“怨……怨氣?”
扶虞沒再解釋,徑直朝彆墅大門走去。
沈況野跟在她身側,文家兄妹倆連忙快步跟上。
彆墅裡燈火通明,卻空無一人,安靜得有些詭異。
空氣裡浮動著一股若有似無的甜香,像是某種高級香薰,細聞之下,卻讓人胸口發悶。
“我爸媽臨時有個飯局,還沒回來。”
文今局促地解釋。
“家裡的張姨也回去了。”
扶虞的視線掃過客廳精致的裝潢,最終落在一處博古架上。
“你們家,被下了不止一種咒。”
她的話音很輕,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死水,瞬間激起千層浪。
文鹿本就蒼白的臉,此刻更是沒有一絲血色。
文今急得快要跳起來。
“不……不止一種?!”
“她到底想乾什麼!”
“想讓你們家破人亡。”
扶虞的回答簡單、直接。
她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看向外麵庭院裡的一棵桂花樹。
那棵樹長得枝繁葉茂,在這個季節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蕭索。
“最低級的,是破財咒。”
“你們家的生意,最近應該出了不少問題吧?”
文今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何止是出了問題,好幾個大項目都莫名其妙地黃了,資金鏈斷了好幾次,全靠他父親死撐。
這些事,他父親為了不讓他們擔心,從未在家裡提過。
扶虞又看向牆上掛著的一幅全家福。
照片上,一家四口笑得幸福美滿。
“其次,是離心咒。”
“讓你們家人之間猜忌,爭吵,不得安寧。”
文今的額頭冒出冷汗。
最近,他確實總因為一些小事和父母吵架,覺得他們不可理喻,而父母也覺得他翅膀硬了,越來越叛逆。
他一直以為,是自己長大了,代溝出現了。
原來不是。
“最麻煩的,是損耗你們健康跟氣運的東西。”
扶虞的目光終於從庭院那棵樹上收回,轉向文今。
“去,拿把鐵鍬過來。”
文今此刻對她的話深信不疑,沒有絲毫猶豫,立刻轉身跑向後院的工具房。
扶虞則率先推開落地窗,走了出去。
夜風帶著涼意,吹散了客廳裡那股甜膩的香氣,卻卷來一股更隱晦的,類似泥土腐敗的氣息。
文鹿緊緊跟在扶虞身後,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向來熟悉的家今晚也不知為何變得有些詭異。
可能是心理原因?
沈況野雙手插在褲袋裡,環視著整個庭院的布局,黑眸深沉,看不出情緒。
很快,文今就扛著一把嶄新的鐵鍬跑了回來。
“大師,拿來了!”
扶虞指了指那棵桂花樹的樹根位置。
“從這裡,往下挖。”
“好!”
文今把袖子一捋,二話不說就開乾。
泥土被一鏟一鏟地翻開,露出深色的根係。
文鹿緊張地攥著衣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
突然,哐的一聲悶響。
鐵鍬似乎碰到了什麼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