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段時間許邇沒有機會和同齡小朋友玩耍,但是和老爺子的不少學生成為了“朋友”。
老爺子叫許文璽,他的父親,也就是許明哲的爺爺,是當時有名的樂器大師,基本上精通全部的傳統樂器。
可惜到了他們這一代,兄弟姐妹中竟無一人能繼承父親的全才。
老人家退而求其次,要求子女們每人至少精通一樣樂器。
原話是這麼講的:“就算將來要飯,也得做個有手藝能讓人賞錢的叫花子。”
那時候年紀還小的老爺子許文璽,選擇了二胡。
至於其餘的嗩呐、鑼鼓等樂器雖說不上精通,但肯定也略知一二。
當年從北三省南下闖蕩熱潮,許家隻有許文璽背井離鄉上路南下。
一路上他靠著在白事上演奏勉強糊口。
直到進了滬上的戲班子,才算安定下來。
也就是在戲園子裡,他遇見了此生摯愛——周棠。
周棠出身書香門第,是那個年代罕見的女大學生。
她愛好之一就是聽戲。
而且第一次來戲園就一眼相中了台上拉二胡的許文璽。
她在心裡感慨,怎麼能有人拉二胡拉得這麼賞心悅目。
像彈琵琶的。
許文璽穿得是戲園統一的淺色長褂,眉眼如畫,妥妥就是白麵書生。
連續一個月,她每天都坐在離他最近的位置,終於鼓起勇氣假裝扭到腳——
“咋了老妹兒,需要幫助不?”
這一口地道的腔調讓周棠差點真崴了腳。
她是萬萬沒想到的,長相清俊的人居然是這種聲音。
即便是後來一直生活在水鄉,但老爺子的口音裡仍有家鄉的味道。
後來兩人的戀情被周家發現,出乎意料的是,周家並未反對,隻要求許文璽不能再在戲園子工作。
於是他便轉行做了二胡教師,漸漸在民樂界闖出名堂,後來還加入了國家音樂家協會和中國民族管弦樂學會。
如今老爺子雖已不再收徒,但往日的學生們仍時常登門。
隻是最近這幾日,來訪的頻率明顯高得不正常。
但也沒有最近幾天這麼熱鬨。
“你小子不是昨天剛來過?今天怎麼又來了?”老爺子狐疑看著眼前的學生。
學生徑直走到正在吃荔枝的許邇麵前蹲下,頭也不回地說:“師您這話太傷人了,伍師兄來您就笑臉相迎,我來您就橫眉冷對。”
“嘿!你這臭小子!”老爺子作勢要踢他屁股。
“爺爺!”許邇立刻放下荔枝,小臉嚴肅地看過來,“不可以欺負哥哥!”她嘴邊還沾著荔枝的汁水,但維護“正義”的決心十分堅定。
學生手上還給許邇剝著荔枝,麵上表現得十分感動:“謝謝阿彌保護哥哥!”
“放心哥哥!阿彌會保護你們的。”許邇吃過學生喂過來的荔枝,冰鎮荔枝甜甜的,她幸福得眯起眼。
老爺子無奈搖頭,他算是看明白了。
這些學生一個兩個的,哪是來看他這個老頭子的?分明都是衝著他家這個大寶貝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