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北平郊外一座名為廣普寺的寺廟大殿內。
一位身著黑衣,雙眼緊閉的和尚,正端坐在蒲團之上,一串佛珠在乾枯的手指間緩緩滾動,搖曳的燭火時不時地跳動一下,將黑衣和尚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在牆壁上扭曲變形。一雙三角眼看似無光,實則暗藏殺機。
突然,黑衣和尚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原本平靜的麵容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的雙眼緩緩睜開,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疑之色。
他的手指在佛珠上輕輕一撚,便站起身來,腳步匆匆地朝著殿外走去。
“奇怪,”黑衣和尚的口中喃喃自語,聲音低沉而又帶著一絲顫抖,
“原來黯淡無光的心宿,尾宿和女宿,怎會一下子如煥發生機一般重新點亮?”他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在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他的雙手在身前飛速地掐算著。
心宿,尾宿,女宿代表太子,皇太孫,皇後。)
隨著他的掐算,他額頭上的汗珠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突然,他的雙手猛地停了下來,整個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
“是變數!”黑衣和尚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不好,老衲危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他轉過身,急匆匆地朝著大殿中走去。
“道衍大師想去哪啊?”一個冰冷且透著幾分威嚴的聲音從姚廣孝身後傳來。
姚廣孝緩緩轉過身,隻見一群身形矯健的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從四麵八方湧出,將他團團圍住。這些黑衣人個個頭戴鬥笠,臉上戴著泛著寒光的銀白色麵具,隻露出一雙雙冰冷而銳利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著讓人膽寒的光芒。
還沒等姚廣孝詢問,為首的那個黑衣人便又開口了,聲音低沉而又不容置疑。
“不良人天立星,奉秦王殿下之命,特地前來請大師進京一趟!”
姚廣孝雙手合十:“老衲恕難從命!”
話音剛落,他身形陡然一動,似一隻蓄勢已久猛然撲擊的蒼鷹,朝著天立星疾衝而去。
但就在姚廣孝尚未近身之時,一道銀光如流星般一閃而過,一枚細小卻淩厲的銀針,精準無比地定在姚廣孝的脖子一側。
姚廣孝隻覺脖頸處一麻,渾身的力氣仿佛瞬間被抽離,整個人硬生生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幾乎在同一瞬間,天立星身影一晃,如鬼魅般飄忽而至,眨眼間便來到姚廣孝身前。他伸出如鷹爪般有力的手,緊緊掐住姚廣孝的脖子。
“放了方丈!”火把在夜空中亮起,照亮了整個寺廟,一群武僧手持木棍,從四麵八方如潮水般湧來。
天立星不為所動,拽著姚廣孝緩緩往外走去,他那低沉而又充滿殺意的聲音悠悠傳來:
“一個不留!!!”
……
在北平城內燕王府深處的庭院裡,一位容貌出眾的女子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心中隱隱的不安如潮水般不斷翻湧,總覺得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即將發生。
女子起身下床,熟練地換上一襲素色常服,而後輕移蓮步,來到了院子裡的石桌旁坐下。身旁的丫鬟見狀,趕忙提起燈籠,靜靜地站在女子身後。
“福伯!”女子輕聲呼喚,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傳得很遠。
“老奴在,王妃有何吩咐?”一位身形佝僂卻精神矍鑠的老者,從暗處快步走出,恭敬地站在女子身前。
“去廣普寺請道衍大師來一趟,我有要事與他商討。”女子微微皺眉,眼神中透著焦急與憂慮。
“是!”福伯領命,轉身便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