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是怎麼一個跑過來的？
他記得，小熠並沒有來過這裡。
難不成……
裴封抬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語氣停頓了片刻，“薑醫生，你之前帶小熠來過你這裡？”
如果是個正常的孩子，一路找人問路過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問題是，小熠患有自閉症，他平時在家跟劉大娘都不怎麼說話，更不可能跟外麵的人說話問路。
薑婉看著又撲進自己懷裡的孩子，她搖搖頭，歎了一口氣，“沒有，我也想問，小熠是怎麼一個人跑到我這裡來的？”
“裴團長，你這樣可不行。”
“萬一小熠出點啥事咋辦？”
之前在醫院裡，裴封讓小熠一個人亂跑，身邊也沒個人照顧，現在小熠又在他的照顧下，走丟了。
她真是不知道，他是怎麼當爹的，也不怕孩子出點啥意外。
難怪小熠不親近他。
看著自家兒子寧願親近一個外人，也不親近他，裴封心裡也十分複雜，總有些不是滋味。
今天這事，確實是他不夠仔細認真，沒有照看好孩子。
他彎下腰蹲在孩子的麵前，想要伸手從薑婉的懷裡抱過孩子，遮掩住眼底的情緒，“小熠，今天爸爸沒有照顧好你，爸爸在這裡跟你道歉。”
“現在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回去，待會兒爸爸還要帶你去找你乾爹乾媽拜年。”
小熠突然躲過裴封伸過來的手，再次緊緊抱著薑婉胳膊不放，小腦袋埋進她的懷裡。
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孩子明晃晃地拒絕與親近。
至於拒絕誰，親近誰，這就不用再說了。
裴封看著這一幕，眼底閃過一絲複雜，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好半晌才漸漸收回去。
“小熠，你……不想跟爸爸回去？”
周遭的空氣驟然安靜下來，沒有回答。
小熠的小腦袋埋進薑婉的懷裡更深了，甚至沒有抬頭看一眼自家親爹，更沒有顧及他的半分麵子。
薑婉：“……”
她知道這孩子跟裴封不親近，可沒想到這麼不親近。
她心裡五味雜陳，下意識緊緊抱住了懷裡的孩子，良久之後。
薑婉道，“這樣吧，裴團長，你讓小熠在我這裡待一會兒，等會兒去拜年的時候，你再來接他。”
“還有小熠是怎麼一個人偷偷跑到我這裡來的這個問題，我希望，裴團長你能夠好好調查一下，免得以後再出現這種情況。”
幸好今天小熠平安跑到了她這裡，要是真的出點啥意外，她可能真的會崩潰。
“……也好，那就麻煩薑醫生。”裴封本來打算拒絕的，畢竟大過年的，人家也要過年，把孩子放在彆人家裡算是咋回事。
然而，當他抬眸瞧見自家兒子死死抱住薑婉不放，小腦袋一直埋在她的懷裡，一點都不想跟他走的樣子。
快要到嗓子眼的話，終究是咽了回去，換成了彆的。
不知為何，每次看到小熠格外親近薑婉，都會讓他忍不住生出一股錯覺。
總覺得，薑婉才像是小熠的親人，而他隻是一個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