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不明白,明明從前都好好的。
怎麼突然之間這人就變了,恩愛的夫妻變成了冷漠的陌生人。
夾在中間受罪的,不止是他們夫妻倆,還有家裡的老人和幾個孩子。
這些日子以來,看著家裡的孫子孫女擔驚受怕,她的心都快碎了。
傅澤成放下手裡的畫筆,淡淡開口,“媽,我早就說過要離婚,是你們逼我的。”
隨著夢到那個叫小婉的時間越來越長,夢中小婉的那張臉,也越來越清晰。
那是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並不出眾,甚至她的眉眼間還有幾分憂鬱,讓那張本就不出眾的臉,顯得越發不討喜。
跟劉靜雅漂亮大方相比,小婉像一根無人注意的雜草,生長在傅家的一個陰暗的角落裡,時不時還要忍受來自傅家的鄙夷和嫌惡,來自丈夫和親兒子的冷漠。
他和她還有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叫臨臨。
傅母氣得火冒三丈,情緒失控之下,她一巴掌狠狠甩了上去。
啪——
“陸平,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接你回來。”
“你果然還是那個不負責任的小混混!”
“我真後悔讓那麼好的姑娘,嫁給你這樣的男人。”
當初是誰對靜雅一見鐘情,當初又是誰不管不顧非要娶靜雅?
傅父立馬上前拉架,“行了行了,有話好好說,怎麼能動手。”
“澤成,彆怪你媽,你媽因為你和靜雅最近鬨離婚的事,整夜整夜睡不著,都進了好幾次醫院,她現在的情緒不穩定,不是故意對你動手的。”
傅母掙紮著大喊,冷笑道,“不,我就是故意打的,我很清醒,早知道就不該把他這個不孝子接回來的。”
“家裡有靜雅一個人就夠了,要不是他回了非要鬨著娶靜雅,我早就把靜雅的戶口,弄到咱們家裡當我們的親閨女了,靜雅也不會再次被人拋棄,還是懷著孩子被人拋棄。”
“都怪他,都怪他這個害人精,他當初要是不回來就好了。”
傅澤成抬手摸了摸被打的這半邊側臉,眼底的眸色漸漸冷了下去,他嗤笑一聲,“媽,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
“我回到這個家七八年了,除了跟劉靜雅離婚這事,我對你一向處處周到。”
“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我壓製我從前的性子,改掉從前的習慣,變得沉穩變得有教養有學識,儘心儘力想要成為你心目中的好兒子。”
“可你呢,就因為我要離婚的事,把我從前做的所有努力都給否認掉。”
“是不是在你心裡,我根本不是你們的兒子,隻是你們的上門女婿,一旦我跟劉靜雅出點問題,你們隻會站在她的角度來挑剔我的不是?”
從他回到了這個家的那天起,他就有這種感覺。
這個家,不是他的家。
而是劉靜雅的家。
她是從小養在傅家的養女,是傅家去世恩人的閨女,是傅家從小精心嬌養長大的孩子。
她行為得體,落落大方,高中畢業還念工農兵大學,又是學校的老師,工作體麵。
至於他這個走丟十多年的親兒子,哪怕跟他們血脈相連,在他們看來依舊隻是個外人。
隻因他曾經是個小混混,偷雞摸狗,坑蒙拐騙什麼都做,隻要能活下去,他什麼都願意乾。
可是如果可以,誰願意生下來就當小混混,從有記憶開始就不得不乞討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