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蒸騰的煙火氣裹挾著地溝油的焦糊味撲麵而來。
白夜——現在該叫白小野——蹲在烤魚攤後的陰影裡,後腰彆著的彈簧刀硌得生疼。他盯著二十米外那桌人,四個紋身男正用匕首插著烤串,啤酒瓶在桌角排成整齊的殺戮陣列。
“看什麼看?找死啊?”光頭突然瞪過來,後頸的蠍子紋身在霓虹燈下泛著詭異的青光。
白夜慢悠悠吐出一個煙圈,劣質煙草嗆得他眼眶發紅:“看你媽是不是也嫌你醜才跑的。”他故意把煙頭彈到對方啤酒杯裡,滋啦一聲響。
“我操你媽!”光頭抄起酒瓶就砸過來。
白夜側身讓過飛來的酒瓶,玻璃碎片在臉頰劃出一道血痕。他抄起烤魚攤上的鐵盤,滾燙的紅油潑在最先衝來的黃毛臉上。
“啊——!”慘叫聲中,白夜已經計算出最佳反擊路線。
他抓起攤主沒來得及收的啤酒瓶,在桌角一磕,瓶底碎裂成鋸齒狀。當第二個混混揮舞著鐵鏈衝來時,他假裝踉蹌,實則精準地將破酒瓶捅進對方肩胛骨縫隙。
“呃啊!”黃毛像斷線的木偶般跪倒在地,白夜趁機在他耳邊低語:“下次記得,鐵鏈要纏兩圈再甩。”
光頭從後腰抽出砍刀,刀鋒在燈光下泛著冷光。“小雜種,今天老子教你做人!”
白夜故意放慢轉身速度,讓刀尖劃破自己廉價的t恤。當砍刀再次橫劈時,他假裝腳下一滑,用左肋硬接了一記刀柄重擊。
“咳!”他吐出一口血沫,肋骨傳來鑽心的疼痛——骨裂,但沒斷,正好符合“有打架經驗但不專業”的人設。
“就這?”白夜咧嘴笑了,染黃的牙齒上沾著血跡,“你他媽沒吃飯啊?”
鐵鏈抽在第三個混混膝蓋時,白夜指間暗勁一吐,鏈子像活蛇般纏上對方手腕。借著回拉的力道,他聽到清脆的“哢噠”聲。
“我的手!我的手!”混混抱著扭曲的手腕哀嚎。
第四個人掄起折凳砸來時,白夜險些本能地使出空手入白刃。他硬生生收住動作,改用肩膀硬扛了這一擊。
木凳碎裂的聲響中,他瞥見巷口有個穿黑夾克的男人正在抽煙。火星明滅間,蛇形戒指的反光刺痛了他的眼睛。
“注射劑。”黑夾克男人突然開口,聲音像生鏽的刀片刮過鐵板。
白夜被按在油膩的桌麵上時,數出按住自己的有六隻手——多出來的兩個看客顯然是對方同夥。針頭紮進肘窩的瞬間,他舌根下的海綿墊開始分泌苦味劑。
“新貨,試試。”針管裡淡粉色液體緩緩推入,白夜立刻讓瞳孔擴散,喉結上下滾動做出吞咽動作。
“呃...”他的身體開始故意抽搐,手指痙攣著抓撓桌麵,在油漆剝落的木板上留下帶血的抓痕。“再...再來點...”白夜翻著白眼嘟囔,嘴角流出混著血絲的口水。
黑夾克男人突然掐住他下巴:“名字?”
“白...白小野...”他故意讓聲音飄忽,右眼按照電極設定開始抽搐。
“知道剛才打的是誰的人嗎?”
白夜猛地扯開衣領,露出猙獰的蛇形紋身:“打的就是蠍子幫的狗!”他瘋癲地大笑起來,趁機觀察對方反應——黑夾克男人無名指上的蛇眼閃過一絲紅光,是蝰蛇集團核心成員才有的通訊戒。
淩晨三點的廢棄倉庫裡,黴味和氨水氣息刺激著鼻腔。白夜被推搡著跪在一攤可疑的暗紅色汙漬上,頭頂搖晃的燈泡在牆麵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搜。”蠍子——他現在知道黑夾克男人的代號了——揚了揚下巴。
粗糙的手掌翻遍他每個口袋:從內襯裡找出半包壓變形的紅雙喜,褲袋裡摸出皺巴巴的二十塊錢和一張褪色的照片。
“這誰?”喪彪——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抖著照片問道。
白夜瞥了眼照片上模糊的女人影像:“我媽,跟野男人跑的時候留下的。”他聲音裡刻意帶著顫抖,“就剩這張了...”
當守衛要脫他鞋子時,白夜突然劇烈掙紮起來:“操你媽彆動老子鞋墊!”
這反常的抵抗反而引起懷疑。鞋墊被粗暴撕開的瞬間,藏在夾層裡的賭場欠條飄了出來——當然是偽造的,上麵按著血指印的金額正好是五萬八。
“喪彪哥的新馬仔昨天剛被沉江。”蠍子用鞋尖挑起欠條,突然笑了,“你運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