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蘇妲己踏入朝歌城,在盤銳的道觀之中尋得了一方棲身之所。回想起此前,盤銳被帝辛與眼前這個妖媚女子合謀算計,那股怨憤猶如熊熊烈火,在她心底從未熄滅。從那以後,盤銳看向蘇妲己的目光,恰似臘月寒霜,冷得徹骨。二人雖身處同一屋簷下,卻仿佛來自兩個世界,彆說促膝長談,就連半句言語的交流都未曾有過。
道觀的空間終究有限,這就使得二人碰麵成了難以避免之事。有時,在通往道觀前院的蜿蜒小徑上,晨光透過斑駁樹影灑下,她們的身影意外交錯;有時,於庭院那古色古香的回廊處,微風輕拂著簷下的銅鈴,發出清脆聲響,她們的腳步不期而遇;又或是在靜謐清幽的經堂之內,繚繞的檀香彌漫,她們的目光偶然交彙。
每至此時,盤銳總會迅速彆過頭去,眼神中滿是不加掩飾的嫌惡,腳步急促,隻想儘快遠離這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女人。而蘇妲己呢,依舊神色從容,嘴角輕輕上揚,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仿佛這些充滿敵意的碰麵,不過是過眼雲煙,根本不值一提。
盤銳當時那叫一個憋屈呀,眼睜睜看著蘇妲己在鳳舞麵前裝出那副楚楚可憐、淚眼婆娑的模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而鳳舞呢,被這表象一迷惑,看向自己的眼神裡都帶了幾分責怪,那感覺就好像自己真成了個無情無義的負心漢,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兒。
盤銳心裡彆提多窩火了,明明自己啥都沒做呀,可這蘇妲己顛倒黑白的本事一流,三言兩語就把局麵攪得對自己不利。他張了張嘴,想辯解吧,可一時之間又覺得千言萬語堵在嗓子眼兒,根本不知道從哪兒說起才好,那股子氣就這麼憋在胸口,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彆提多難受了,隻能乾著急,瞅著鳳舞被誤導卻又沒辦法立刻讓她看清真相。
盤銳看著蘇妲己,心中雖滿是無奈與厭煩,可每次隻要流露出要趕她離開道觀的意思,蘇妲己便會立刻換上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仿佛下一秒就要決堤而出,那眼神中滿是哀求與無助,就好似一隻即將被無情拋棄的小獸,讓人看了心生不忍。她微微咬著下唇,嬌弱的身子輕輕顫抖著,輕聲說道:“大人,您若是嫌棄妲己,妲己這便走就是了,隻是……隻是這茫茫世間,妲己著實不知該去往何處呀。”
盤銳聽著她這軟糯又委屈的話語,原本到了嘴邊的強硬之詞一下子就咽了回去。他心裡清楚蘇妲己這副模樣大概率是裝出來的,可不知怎的,就是狠不下心來真的將她攆走。
每一次都是如此,盤銳剛鼓起的勇氣在蘇妲己那可憐兮兮的眼神攻勢下瞬間消散,隻覺得自己若是強行趕她走,就仿佛是做了什麼天理難容、大惡不赦的壞事一般。久而久之,這趕人的事兒便隻能一次次不了了之,蘇妲己也就這樣繼續心安理得地留在了道觀之中,而盤銳也隻能暗自歎氣,對這局麵毫無辦法。
在繁華且透著詭譎氣息的朝歌城,巍峨的宮殿在日光下閃耀著冰冷的光芒,街道上行人往來,看似一片祥和寧靜,卻莫名籠罩著一層神秘的薄霧,壓抑之感彌漫在每一處角落。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西岐城外,戰場之上殺聲震天,硝煙彌漫,喊殺聲、兵器碰撞聲交織成一片,仿佛是一頭憤怒的巨獸在咆哮。士兵們的臉上滿是決絕與凶狠,刀光劍影中,鮮血飛濺,染紅了腳下的土地。雙方軍隊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相互衝擊,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每一刻又有人奮勇向前,戰況激烈得如火如荼。
就在這緊張激烈的戰鬥進行之時,一匹快馬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黃飛虎的營帳飛馳而來。馬上的信使滿臉疲憊,卻不敢有絲毫懈怠,翻身下馬後,一路小跑進入營帳,將一封密信恭敬地呈遞給黃飛虎。
黃飛虎,這位威風凜凜的猛將,此刻正眉頭緊鎖,專注地盯著眼前的軍事地圖,思考著下一步的戰略部署。他接過信使遞來的信件,心中湧起一絲疑惑。當他展開信件,看到上麵的內容——“把蘇全孝找個理由給放了”,不禁微微一怔,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他沉思片刻,心中暗自思忖,看來事情正如自己所料。蘇妲己那妖媚的麵容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太清楚蘇妲己的手段了。這個女人自從踏入朝歌城,便攪得整個宮廷風雲變幻。如今傳出這樣的消息,無疑表明蘇妲己已然徹底成為帝辛的枕邊人,憑借著那傾國傾城的容貌和魅惑人心的手段,成功獲取了帝辛的寵愛與信任,從而有了足夠的底氣來乾預朝堂之事,甚至插手到這前線的戰事之中,為自己的族人謀取利益。
黃飛虎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與無奈,在這亂世之中,權力與美色交織,陰謀與算計橫行。他深知,這簡單的一道命令背後,隱藏著的是宮廷深處複雜的權力鬥爭和利益糾葛。然而,軍令如山,即便心中有諸多不滿,他也不得不權衡利弊,思考著如何巧妙地執行這一命令,既能不違抗朝歌的旨意,又能最大程度減少對己方戰局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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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飛虎眉頭微皺,略作思忖後,便對外宣稱因軍中糧草運輸出現了些差池,需要臨時抽調人手去清查核對,看守蘇全孝的士兵也被調走了一部分。這看似尋常的理由,實則就是給蘇全孝創造了逃脫的機會。
到了第二天,蘇全孝被關押在營帳之中,他原本心中滿是忐忑與絕望,不知自己將會麵臨怎樣的命運。可當他敏銳地察覺到營帳外大商軍隊的動靜時,不禁心中一動。往常那嚴謹有序、戒備森嚴的軍紀,此刻竟出現了明顯的鬆懈,士兵們來來往往,看似都在忙著那所謂的糧草之事,對他這邊的看守也沒了往日的嚴密。
蘇全孝那黯淡的眼眸中瞬間燃起了希望的火光,他咬了咬牙,開始悄悄地掙紮起來,那捆綁在身上的繩子在他的奮力扭動下,漸漸鬆動。終於,他掙脫了束縛,瞅準時機,趁著周圍士兵一個不注意,貓著腰,迅速朝著營帳外奔去。
一出營帳,他便發足狂奔,朝著西岐城的方向拚命逃遁。一路上,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他的心跳如鼓,既害怕後麵有追兵趕來,又懷揣著對即將抵達的西岐城的期待,腳下的步伐愈發急促,揚起的塵土在身後留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仿佛是他逃離大商、奔向未知的急切證明。
黃飛虎站在另一座帳篷之中,目光透過營帳的縫隙,將蘇全孝掙脫繩索、狂奔而逃的一幕儘收眼底。他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暗自低語道:“好小子啊,還挺機靈,若不是我有意放你一馬,給你這麼個難得的機會,就憑這大商軍營的重重戒備,哪怕你使出渾身解數,拚了命地掙紮,也是插翅難逃啊。”
說罷,他微微搖了搖頭,心中清楚這背後的利害關係。蘇全孝此番能逃脫,既是自己順水推舟之舉,也是宮廷裡那看不見的權力博弈所致。黃飛虎深知蘇妲己如今在帝辛身邊的影響力,這看似簡單的放人之舉,實則關乎著諸多複雜的局勢變化。而蘇全孝,不過是這風雲變幻中的一枚小小棋子罷了,如今這枚棋子朝著西岐城而去,往後又會掀起怎樣的波瀾,還猶未可知呢。
在大商大營之中,黃飛虎一直站在營帳外,目光緊緊盯著蘇全孝遠去的方向,直到那身影徹底消失在視野裡,他這才如釋重負般長舒了一口氣,臉上滿是感慨之色,輕聲自語道:“可算是走了啊,為了演這出戲,可真是費了不少心思,但願一切都能按計劃進行啊。”
說罷,他轉過身,神色變得嚴肅而冷峻,提高嗓音對著身邊的副將喊道:“諸位將士們,都聽好了!那蘇全孝逃脫回西岐,西岐的諸侯們見此情形,極有可能會以為咱們軍紀渙散有機可乘,說不定就在這幾天前來襲營。咱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務必做好全方位的防備。”
周圍的將士們聽聞此言,一個個頓時精神抖擻,眼中燃起鬥誌的火光,齊聲大吼道:“定不負將軍所托!”那聲音如雷鳴般在大營中回蕩,震得營帳上的旗幟都微微飄動。將士們紛紛握緊手中的兵器,開始有條不紊地檢查防禦工事、布置崗哨、調配兵力,整個大營瞬間進入了高度戒備的狀態,嚴陣以待,準備迎接可能到來的突襲。
蘇全孝一路狂奔,終於氣喘籲籲地來到了西岐城門前。那城門緩緩打開,伯邑考和一眾諸侯王早已等候在此,本想著迎接的是己方的勇士,或是帶回重要軍情的信使,可看到蘇全孝毫發無損地從大商軍營走出來,眾人皆是一愣,緊接著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伯邑考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疑惑與警惕,率先開口質問道:“蘇全孝,你這是怎麼回事?你孤身一人從大商的軍營裡安然無恙地出來,其間到底經曆了些什麼呀?那大商軍隊向來軍紀嚴明,怎會輕易放你離開,莫不是你……”說到這兒,伯邑考的語氣越發嚴肅,目光如炬般盯著蘇全孝,“莫不是你已經叛變了組織,與大商那邊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協議,才得以脫身?”
其他諸侯王聽聞,也紛紛附和,一個個麵色不善,眼神裡透著懷疑與不滿。他們圍在蘇全孝周圍,那審視的目光仿佛要將蘇全孝看穿一般,空氣中都彌漫著緊張又猜忌的氣息,仿佛蘇全孝隻要說錯一句話,就會被立刻認定是叛徒,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蘇全孝見狀,趕忙擺手,焦急地解釋道:“各位大人,你們誤會了呀!我蘇全孝對西岐忠心耿耿,怎會叛變呢!實在是大商那邊不知為何突然放鬆了看守,我瞅準機會,拚了命才逃出來的呀,絕無半點背叛之意啊!”可即便他說得如此懇切,眾人的臉色依舊沒有緩和多少,顯然對他的話還是心存疑慮。
蘇全孝一臉急切,額頭上已然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趕忙解釋道:“各位大人,你們聽我細細說來呀。我此前不幸被黃飛虎俘虜,隨後就被關押在了大商的軍營之中。在被關押的那段日子裡,我確實未曾遭受過打罵,可心裡一直都盼著能找機會逃出來,重回咱們西岐啊,我對組織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鑒,絕無半點背叛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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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咽了口唾沫,接著說道:“就在今天啊,也不知是何緣由,那大商的軍隊突然就變得軍紀渙散起來。往日裡那些紀律嚴明、精神抖擻的將士們,一個個竟都像是沒了精氣神兒似的,有的在營帳外靠著兵器打瞌睡,有的甚至直接席地而坐,腦袋一點一點的,仿佛困得不行了。我一看,這不就是天賜的良機嘛,當下便咬著牙,使出渾身的力氣掙脫了捆綁我的繩子,趁著他們沒注意,撒腿就朝著咱們西岐城這邊跑啊,一路上那是提心吊膽,就怕被他們發現追上來,好在有驚無險,總算是回來了呀。”
蘇全孝邊說邊用誠懇的目光看向伯邑考和諸位諸侯王,希望他們能相信自己的這番說辭,可眾人臉上依舊帶著懷疑之色,顯然還是不太能輕易相信這看似有些離奇的經曆。
伯邑考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蘇全孝的肩膀,開口打著圓場道:“蘇兄能平安歸來,這便是天大的幸事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想必蘇兄這一路也是曆經波折,好不容易才逃脫大商軍營,咱們就莫要再多做猜疑了。”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諸位諸侯王,那眼神中帶著幾分勸和之意,意思很明顯,就是希望大家就此打住,彆再揪著蘇全孝不放了。
諸位諸侯王麵麵相覷,彼此交換了幾個眼神,心中雖仍存著些許疑慮,但見伯邑考都這般出麵為蘇全孝說情了,也不好再繼續為難下去。畢竟伯邑考在眾人心中頗有威望,他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於是,眾人便都漸漸收起了那質疑的神色,不再多說什麼,現場那原本緊張且充滿猜忌的氛圍,也隨之慢慢緩和了下來。
申公豹眯起那雙透著精明的眼睛,微微向前踏出一步,手撚著胡須,不緊不慢地說道:“你說你見到大商的軍紀渙散,那些軍隊的將士們一個個都無所事事,竟還在那兒磕頭打瞌睡,所以你瞅準時機,這才得以逃了出來?”
蘇全孝趕忙用力地點了點頭,急切地回應道:“沒錯,軍師說的沒錯,就是這樣啊!當時那場麵我都覺得挺意外的,往日裡那般嚴謹的大商軍隊,突然就變成那副鬆散的樣子了,我也是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一刻都不敢耽擱,拚了命地往咱們西岐城跑呀,就怕錯過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再也回不來了呢。”
申公豹聽著蘇全孝的講述,那兩道眉毛漸漸擰在了一起,眼中閃過一抹思索的光芒。當下,他心中便有了主意。看能否組織一場突襲,打大商軍隊一個措手不及,也好在這局勢膠著的戰場上占得先機,進一步擴大西岐的優勢。
申公豹目光一凜,環顧四周,神色嚴肅地高聲說道:“既然今日出現這般難得的機會,那咱們可不能輕易放過。依我之見,就在今天晚上,咱們集結兵力去襲營,打大商軍隊一個出其不意。”
他頓了頓,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看向諸位諸侯王接著道:“各位諸侯,回去之後即刻整頓好各自的人馬,做好萬全準備,咱們務必齊心協力,爭取一舉攻破大商軍營,讓他們嘗嘗咱們西岐的厲害。”
諸位諸侯王聽聞,先是微微一愣,隨後相互交換了幾個眼神,思量一番後,覺得申公豹這提議確實有幾分道理,當下便紛紛點頭應道:“軍師所言極是,如此就這樣吧,我們這就回去準備,定不會讓軍師失望,定要在今晚讓那大商軍隊好好吃上一驚。”
說罷,諸位諸侯王便各自轉身,匆匆趕回自己的營地,去召集士兵、調配兵器,整個西岐城內外瞬間忙碌了起來,緊張的氛圍隨著夜幕的降臨越發濃重。
夜黑風高,西岐的諸位諸侯帶著各自的人馬,依照申公豹的安排,悄無聲息地朝著大商軍隊的駐紮處進發。一路上,眾人都壓低了腳步聲,借著夜色的掩護,小心翼翼地潛行著,那緊張又期待的氛圍在隊伍中彌漫開來。
待他們摸到了大商軍營的門口時,卻發現那兒竟空無一人把守,大門就那樣敞開著,營內也是靜悄悄的,隻有幾處營帳中透出些許昏黃的光亮。西岐的各個諸侯見狀,心中都暗自竊喜,越發認定大商就是軍紀渙散了,以為這是天賜的大好良機。
這時,一位諸侯麾下的大將軍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猛地站了出來,拔出腰間的佩劍,振臂高呼道:“諸位將士們,建功立業就在今日啊!那大商軍營如今門戶大開,正是咱們乘虛而入、大顯身手的時候,大家跟隨我衝啊!”話音剛落,他一馬當先,朝著大商的軍營如利箭般衝了過去,身後的將士們也齊聲呐喊,士氣高漲,紛紛舉著兵器,喊殺著朝營內蜂擁而入,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全然沒察覺到這看似鬆懈的表象下,可能隱藏著的巨大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