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血海在青銅輪盤的轉動中沸騰,浪尖托起千萬具戰魂族工匠的浮屍。每具屍骸的胸腔都生長著青銅珊瑚,珊瑚枝椏間垂落星辰鈴鐺,鈴舌卻是司徒家煉製的噬魂蠱幼蟲。淩天羽踏浪而行,足尖觸及的血水突然凝成慕容天年輕時的麵容——那麵孔張口嘶吼時,浪濤間浮出三百年前的血祭場景:星璃被縛在青銅柱上,戰魁的鍛造錘懸於她天靈三寸。
"清兒,彆聽蠱音!"淩天羽回身攬住蘇婉清,卻見她重生後的琉璃右臂已爬滿血色紋路。紋路交織成《水月謠》的殘譜,每個音符都在吮吸血海中的怨氣。冷月白發末梢的星火突然暴漲,化作觀測者冠冕的虛影扣向海麵——冠冕觸及之處,浮屍手中的珊瑚枝儘數開花,花瓣卻是初代閣主被篡改的命牌。
青銅輪盤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盤麵浮現星璃及笄那日的畫麵:戰魁佝僂著背,將女兒的手按向輪盤核心。當星璃的血滲入凹槽時,整個幽冥血海突然倒懸,浪濤凝成司徒冥的九竅麵具,每個孔洞都噴湧著篡改版《天衍訣》的經文。
"父親...你連這個都算到了麼?"冷月瞳仁中的混沌核心戒指突然融化,液態星砂順著眼角淌成血淚。淚珠墜海的刹那,血浪間升起七十二根青銅柱,柱麵浮現的竟是她前世記憶:慕容天剖出半顆心臟煉製的血嬰,早在星璃胎動時便寄生在她魂海。
蘇婉清突然尖嘯,琉璃右臂炸成漫天晶屑。晶屑重組時凝成淨世蓮舟的本相,舟底卻纏繞著司徒家的噬魂蠱王:"淩大哥,我的心跳...在跟著輪盤轉動!"她天衍之眼迸發的淨世之光,此刻竟與血嬰的啼哭共鳴,在虛空撕開道貫穿前世今生的裂縫。
裂縫中湧出的不是混沌之氣,而是戰魁臨終前的鍛魂場景:老人以自身脊骨為錘柄,頭骨為砧台,正在捶打星璃被血嬰汙染的魂魄。每聲捶打都令青銅輪盤崩裂一寸,慕容天的殘魂在盤齒間發出慘嚎:"老東西,你連女兒的輪回都要算計!"
淩天羽弑神槍突然離手,槍身《開太平》紋路遊出九條蛟龍。蛟龍盤踞成陣,將血海圈禁成鏡——鏡麵映出的不是當下慘相,而是初代閣主未被汙染時的容顏。那麵容與冷月有八分相似,正將星辰鈴鐺係入嬰兒繈褓:"璃兒,這才是真正的命軌開端..."
冷月忽然縱身躍入鏡中。她白發纏住戰魁的鍛魂錘,錘頭砸向鏡麵時,整片血海突然靜止。懸浮的青銅柱表麵密文遊動,組合成《天衍訣》缺失的第三百七十二頁:
魂海非獄,觀心自渡。
血讖可破,星砂繪骨。
蘇婉清的重瞳突然淌出琉璃液,液體在空中凝成母親撫琴的虛影。"清兒,潮聲要斷了..."虛影指尖撥動血浪,竟將《水月謠》奏成安魂曲。音波觸及之處,司徒冥的九竅麵具轟然炸裂,每個碎片都映著星璃被血嬰寄生時的痛苦神情。
"就是現在!"淩天羽抓住弑神槍尾,槍尖挑起初代閣主的虛影擲向輪盤。當虛影與慕容天殘魂相撞的刹那,幽冥血海深處升起青銅棺槨——棺蓋表麵刻滿"星璃"之名,每個筆畫都滲出戰魂族工匠的魂血。
冷月破鏡而出時,手中多了一柄骨錘。錘頭鑲嵌著觀測者冠冕的碎片,每次揮動都帶起星砂風暴:"父親,這一錘...還你生養之恩!"錘落棺響,七十二根青銅柱同時崩解,柱內封存的戰魂族靈體化作流星,在血海上空繪出完整的《天衍訣》終章。
慕容天的殘魂突然尖笑,撕開胸膛掏出半顆漆黑心臟:"星璃,你以為掙脫的是誰?"心臟爆裂時,整座幽冥血海開始坍縮,浪濤凝成司徒家初代家主的模樣——那身影手中握著的,竟是冷月前世沒送出的及笄簪。
蘇婉清突然躍入坍縮中心,琉璃右臂插入心臟殘片。淨世蓮舟綻放千瓣,每片蓮瓣都刻著母親用潮聲寫下的讖語:"清兒,以心為耳..."蓮香彌漫處,青銅棺槨突然洞開,棺內躺著的不是屍骸,而是三百戰魂族工匠用魂血澆築的命軌羅盤。
當最後滴血浪墜入羅盤凹槽時,眾人腳下的青銅輪盤轟然炸裂。冷月白發儘染星砂,望著掌心緩緩成型的靈魂契約符印:"淩道友,該去會會真正的幕後人了..."她指尖輕點虛空,裂縫中露出的不是混沌海,而是慕容本家祠堂的供桌——桌上靈位赫然刻著戰魁與星璃的名字。
血月西沉時,蘇婉清發現琉璃右臂內側多出道刺青:那是母親抱著繈褓中的她,在潮聲中書寫《水月謠》最後一章。而在刺青邊緣,隱約可見半枚血色骰子——司徒家的蠱紋,正在淨世之光中緩緩消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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