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
白藝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但麵上的笑容絲毫未變："是嗎？是哪家的姑娘這麼有福氣？"
"一個很特彆的女孩。"黎夢輕啜一口茶，語氣裡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直率、聰明，和小雲很合拍。"
白藝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
她太了解黎夢了——這句話的潛台詞是：穀雲已經做出了選擇，而那個人，不是瞳羽。
回家的路上，白藝的思緒紛亂。
她早就察覺到瞳羽的盲目自信——女兒總以為穀雲會像以前一樣，永遠跟在她身後，隻要她稍微回頭，他就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她，哪怕她什麼都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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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麼天真的想法。
白藝在心裡苦笑。她見過穀雲看那個紫發女孩的眼神，那是他從未給過瞳羽的專注與溫柔。
可她什麼也沒說。
每當瞳羽坐在客廳裡，手機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眼神時不時瞥向屏幕，期待穀雲發來約會的消息時……
每當瞳羽對著鏡子練習微笑，換上最襯膚色的連衣裙，……
每當瞳羽用那種篤定的語氣說"穀雲遲早會表白"時……
白藝都隻是沉默地看著，心裡泛起一陣酸澀的疼。
——她不忍心打破女兒的幻想。
——可她也知道，這場夢醒來的那一刻，會有多痛。
晚餐時，瞳羽難得興致勃勃地談起學校的事。
"媽，你知道嗎？華府學院的保送通知已經下來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穀雲的成績應該也能上，我們還能繼續當同學。"
白藝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碗裡，輕聲問："如果他沒去華府呢？"
瞳羽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自信："不可能，他答應過我的。"
白藝沒有戳破，隻是淡淡地提醒："人都是會變的。"
瞳羽不以為然地搖頭："穀雲不會。"
她的語氣那麼篤定，仿佛在陳述一個亙古不變的真理，穀雲確實沒有變，從來隻是把瞳羽當作特殊的青梅竹馬，隻是這份“特殊”也早就不在了，瞳羽還沒有意識到。
白藝望著女兒明亮的眼睛，突然覺得胸口發悶。
——這份盲目的自信，終究會害了她。
——可有些路，必須親自走過才知道痛。
——有些教訓，必須親口嘗過才懂得醒。
夜深人靜時，白藝獨自站在陽台上，望著遠處城市的燈火。
手機屏幕亮起，是黎夢發來的消息：
【下個月通知書下來了，帶瞳羽一起來做客吧。】
白藝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很久，最終隻回了一個字：
【好。】
她收起手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該來的總會來。
——瞳羽的夢，也該醒了。
第二天清晨，瞳羽像往常一樣精心打扮。
白藝站在門口，突然叫住她："瞳羽。"
"嗯？"
"如果……"白藝斟酌著詞句，"如果穀雲喜歡上了彆人，你會怎麼辦？"
瞳羽愣了一下，隨即失笑："媽，你在說什麼呀？穀雲怎麼可能會喜歡彆人？"
她的語氣那麼理所當然，仿佛這是世界上最可笑的問題。
白藝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輕輕抱了抱女兒："路上小心。"
當瞳羽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白藝才低聲呢喃：
"傻孩子……"
"你終究會明白——"
"有些東西，不是你的，強求不來。"
風拂過庭院，櫻花紛紛揚揚地落下，像一場無聲的葬禮，祭奠著尚未開始就已結束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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