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創業實驗室燈火通明，落地窗外是束櫻學院寂靜的校園，偶爾傳來幾聲蟲鳴。
桃染坐在長桌前，指尖敲擊著筆記本電腦的鍵盤，屏幕的藍光映在她輪廓分明的側臉上，勾勒出她淩厲的眉眼。
穀雲推門而入，手裡拿著桃染下午發給他的項目企劃書，上麵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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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到了三分鐘。"桃染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抱歉，臨時有事。"穀雲拉開椅子坐下，將企劃書推到她麵前，"我看完了。"
桃染目光掃過那些工整的字跡："說說你的想法。"
穀雲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翻到企劃書的第三頁，指著其中一項市場調研計劃："這個部分，如果按照現有的人力配置，兩周內完成不了。"
桃染挑眉："理由？"
"樣本量太大，數據分析需要時間。"穀雲的聲音很平靜，"除非縮減樣本數量，或者延長截止日期。"
桃染合上電腦，雙臂交疊："我隻要結果。"
穀雲抬眸看她："如果隻要結果，那我可以隨便交一份數據給你。"他頓了頓，"但那樣的話，就不能保證是你想要的結果。"
實驗室一時安靜下來。
桃染微微眯起眼睛——很少有人敢這樣直接反駁她。
大多數人要麼唯唯諾諾地答應，要麼拍著胸脯保證能完成，最後卻交上來一堆垃圾。
"繼續說。"她向後靠在椅背上，示意他繼續。
穀雲翻到下一頁，指著財務預算部分："這部分也有問題。你預估的推廣費用太低，按這個預算，最多隻能覆蓋三個平台，達不到企劃書裡寫的"全渠道曝光"。"
桃染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麵："所以你的建議是？"
"要麼增加預算，要麼調整目標。"穀雲直視她的眼睛，"我可以試著優化投放策略，但效果提升不會超過20。"
桃染突然發現，穀雲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不會為了討好她而盲目承諾，也不會因為她的強勢而退縮。
——他隻是實事求是地告訴她：我能做到什麼，做不到什麼。
這種近乎固執的坦誠，讓她想起剛創業時的自己。
"好。"桃染突然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寫下幾個數字，"預算可以增加15，時間延長一周。"
她轉身看向穀雲，"但我要看到每個環節的數據追蹤。"
穀雲點頭："可以。"
桃染丟給他一個u盤："裡麵有往期數據，明天之前給我初步分析。"
穀雲接過u盤，卻沒有立刻離開："明天給不了。"
桃染皺眉："為什麼？"
"今晚我要完成報表，明天上午有鳳昔校長的高數測驗。"穀雲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最早明天下午六點能給你。"
桃染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輕笑一聲："你倒是很會安排時間。"
穀雲聳聳肩："如果接下任務卻敷衍了事，對我們雙方都是浪費時間。"
這句話像一根細針，輕輕刺了桃染一下。
她想起上個星期，一個信誓旦旦保證能完成任務的組員，最後交上來的東西簡直慘不忍睹。
"行，就明天下午六點。"桃染拿起外套，"我送你回宿舍。"
穀雲一愣："不用，我......"
"順路。"桃染已經拉開了實驗室的門，回頭看他時，眼神不容拒絕，"順便路上聊聊你對模式的看法。"
夜風拂過校園的小路，桃染的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發出清脆的聲響。穀雲走在她身側，手裡拿著那本寫滿批注的企劃書。
走到男生宿舍樓下時，桃染突然停下腳步："下周有個投資人見麵會，你跟我一起去。"
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穀雲皺眉："我還是新生，恐怕......"
"穿上西裝，少說話。"桃染打斷他，"讓你去是當人形數據庫，不是去社交的。"
月光下，桃染的眼神銳利如刀："能做到嗎？"
穀雲與她對視片刻，點頭："能。"
"很好。"桃染轉身離去，背影挺拔如鬆，"明晚六點，我要看到分析報告。"
她的鞋聲漸漸遠去，穀雲站在宿舍門口，突然意識到——
桃染和鳳昔不一樣。
鳳昔看著他時，眼裡有溫柔的光；而桃染看著他時，像是在評估一件工具的性能。
這反而讓他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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