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昔的眼神暗了暗，但很快恢複平靜。她將手機調成靜音模式，放回茶幾上。
"年輕的女孩子總是這麼急躁。"她輕聲評價，"連讓你好好睡一覺的時間都不給。"
窗外傳來學生們的歡笑聲，鳳昔走過去輕輕拉上百葉窗。室內頓時暗了下來，隻剩下台燈溫暖的光暈籠罩著沉睡的穀雲。
鳳昔回到自己的座位，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相冊。
翻開第一頁，是她十八歲時的照片——站在大學校門口，青春洋溢。
她翻到中間，是五歲的穀雲在幼兒園演出上的照片，穿著小兔子服裝，可愛得讓人心顫。
這兩張照片本不該有任何聯係，卻因為她的心意被並排放在一起。
"我十八歲時，你在哪裡呢？"鳳昔輕聲自語，手指撫過小穀雲的笑臉，"大概正在某個遊樂場裡吃冰淇淋吧。"
她合上相冊，目光重新落在熟睡的穀雲身上。他的呼吸平穩，眉頭舒展開來，看起來比來時放鬆多了。
鳳昔感到一陣滿足——至少此刻，她能給他片刻安寧。
“穀雲，"她聲音很輕，確保不會驚醒他，"每個月去看黎夢老師，表麵上是拜訪恩師，實際上..."她苦笑一下，"是去提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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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燈的光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陰影，三十五歲的女人眼角已有細紋，卻更添風韻。
"很可笑吧？一個校長，每個月都去學生家裡提親。"
她搖搖頭，"黎夢老師每次都婉拒，說尊重你的選擇。但我還是堅持去，想著萬一哪天..."
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平靜："你有了緋櫻，又有了冷伶。"
她的眼神溫柔似水，"你的幸福對我來說最重要，但請允許我...自私地希望那個能給你幸福的人是我。”
鳳昔站起身，走到窗前。透過百葉窗的縫隙，能看到校園裡來來往往的學生。
她曾以為年齡隻是數字，直到愛上穀雲，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但我不會放棄的。"她轉身，目光堅定地看著熟睡的青年，"我會等你，用我的方式。當你累了的時候，隨時可以來我這裡休息。"
她走回穀雲身邊，輕輕整理了下毛毯："不過現在，好好睡一覺吧。"
鳳昔回到辦公桌前，開始處理文件。室內隻有紙張翻動和穀雲均勻的呼吸聲。
兩小時後，當天色漸暗時，穀雲才微微動了動，緩緩醒來。
"我...睡著了？"他茫然地坐直身體，毛毯從肩上滑落。
鳳昔早已收起相冊和多餘的情緒，正優雅地批改文件。
聽到聲音，她抬頭微笑："你太累了，茶裡有安神的成分。"
穀雲慌忙站起來："對不起，我竟然在校長辦公室..."
"鳳昔姐。"她糾正道，合上文件夾，"茶還溫著，要再喝一杯嗎？"
穀雲搖搖頭，有些窘迫："我該回去了，還有作業..."
"去吧。"鳳昔沒有挽留，隻是在他走到門口時突然開口，"穀雲。"
他回頭，看到她站在光影交界處，成熟女性的輪廓被夕陽勾勒得格外柔美。
"記住，"鳳昔的聲音溫柔而堅定，"當你累了的時候，我這裡永遠有一杯茶等著你。"
穀雲怔了怔，點頭道謝後離開。門關上後，鳳昔才允許自己流露出疲憊。
她坐回椅子，拿起穀雲用過的茶杯，指尖輕輕摩挲杯沿。
"我會等下去的，"她對著空蕩蕩的辦公室低語，"不管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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