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瓶上好的茅台已經見底，穀奕又開了一壇珍藏多年的紹興黃酒，琥珀色的液體在青瓷杯中蕩漾出誘人的光澤。
"老瞳，嘗嘗這個，"穀奕給老友斟滿酒，"黎夢去年帶回來的，一直沒舍得開。"
瞳術端起酒杯深深嗅了一下，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二十年陳！好家夥，你這是下血本啊！"他孩子氣地咂咂嘴，一飲而儘，"痛快！"
穀奕笑著搖頭："慢點喝，沒人和你搶。"他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說起來，上次拜托你的事，多謝了。"
瞳術夾了顆花生米丟進嘴裡，含糊不清地問："就那公寓加強巡邏的事？"他眯起眼睛。
"老穀，咱倆多少年交情了，你跟我打馬虎眼？那地方有什麼特彆的，值得你親自打招呼？"
穀奕舉杯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啜了一口："為了穀雲。"
三個字，輕描淡寫，卻讓瞳術放下了筷子，眼神瞬間銳利如刀，又很快恢複醉意朦朧的模樣。
"懂了。"他點點頭，主動給穀奕斟酒，"那小子又惹什麼麻煩了？"
"預防為主。"穀奕避重就輕地回答，杯中的酒液映出他深邃的眼睛，"年輕人嘛，總有考慮不周的時候。"
瞳術哈哈大笑，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行啊老穀，現在說話越來越有你那派頭了！”
他突然壓低聲音，"放心，我安排的都是信得過的人，24小時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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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酒杯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得太明白。
酒過三巡，瞳術的臉已經紅得像關公，說話也開始大舌頭："老穀啊，說真的...我真是把穀雲當自己兒子看..."
他打了個酒嗝，"那小子，從小就聰明，比我家那個冰塊強多了！"
穀奕微笑著給老友添茶醒酒："瞳羽也很優秀，華府學院的高材生。"
"優秀頂個屁用！"瞳術突然激動起來，差點打翻茶杯，"那丫頭就是個悶葫蘆！明明喜歡穀雲喜歡得要死，非要玩什麼欲擒故縱..."
他懊惱地抓抓頭發，"現在好了，把人放跑了吧！"
穀奕若有所思地晃著酒杯："年輕人的事，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你倒是看得開！"瞳術撇撇嘴，"要是穀雲給我當女婿，我做夢都能笑醒！"
他突然湊近穀奕，滿嘴酒氣，"老穀，你給我透個底，穀雲現在有中意的姑娘沒？"
穀奕笑而不答，隻是輕輕搖頭："我尊重孩子的選擇。"
"你啊，就是太開明了。"瞳術癱回椅背，仰頭望著天花板。"
他忽然坐直身體，一拍桌子，"不行！我得給她下最後通牒！"
穀奕挑眉："什麼通牒？"
"要是帶不回穀雲，"瞳術一臉嚴肅地宣布，"就彆進我這個家門了！"
一陣沉默後，兩個中年男人同時爆發出大笑。穀奕笑得直抹眼淚："老瞳啊老瞳，你這局長就是這麼當的？"
"怎麼，不行啊？"瞳術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膛，"我這叫...叫激將法！那丫頭不逼不行！"
笑聲漸歇，瞳術的表情慢慢變得柔和："說真的，老穀..."
他的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懇求，"要是穀雲哪天帶姑娘回家...多給我們家瞳羽一次機會，行不？"
穀奕沒有立即回答。他起身走到窗前，望著院子裡盛開的櫻花樹。
多年前，也是在這樣的季節，小小的穀雲和瞳羽在那棵樹下玩耍的情景還曆曆在目。
"孩子們的事，"穀奕最終輕聲說，"就交給緣分吧。"
瞳術長長地歎了口氣，舉起酒杯："也是。來，喝酒！"
兩隻酒杯再次相碰，酒液在燈光下閃爍著溫暖的光芒。窗外，一陣風吹過，櫻花如雪般飄落。
在這個寧靜的春夜裡，兩位父親的心事隨著酒香慢慢發酵，化作無聲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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