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放縱了七天的趙高，再次回到必贏。
“啪！”行政小妹吹破的泡泡糖黏在嘴唇上，鼠標把趙高的證件照拖進回收站。
“章蓋歪了啊姐！”趙高趴在前台大理石上，看紅色印章斜斜騎在"必贏集團"的ogo上，像給企業標誌戴了個帽子。
幸好不是綠的。
行政小妹翻了個白眼，嚼著新塞進去的泡泡糖含糊道：“愛要不要，反正你都離職了——下一位！”
趙高拿到實習證明，哼著《分手快樂》慢悠悠的往售後部晃蕩。
陽光從落地窗潑進來，把他影子拉得老長，像個遊手好閒的老流氓。
一旁的消防門打開，老張從裡麵閃出來，腋下夾著三台死機的客服平板，好像是剛剛爬樓梯上來。
“你手續辦完了？”他看了一眼趙高手裡的材料，微微點頭。
“張哥中午擼點串啊？我請。”
“樓下黃燜雞吧，我請你。”老張用平板邊緣撓了撓後背：“劉宇剛新官上任，你就請一個禮拜的假，他給你滿勤和績效都扣沒了。”
說著，還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安慰。
出乎他意料的是，趙高壓根沒當回事兒，反而調笑了句：“張哥，說雞不說吧，文明你我他。”
“滾滾滾！樓下等著去吧！”老張打量他一下，露出罕見的笑容，伸手給了他一杵子：“我得去和行政那邊再嘮嘮，這幾個平板，平均三天死機一回，還拖著不給我換新！”
說著，又看了一眼他手裡的實習證明和離職材料，微微歎了口氣：“走了也好，你是大學生，應該有更好的平台。”
趙高看著他腳步匆匆，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半小時後，必贏樓下的黃燜雞店裡，老張終於姍姍來遲的出現在趙高對麵。
泛著油光的塑料桌上，他的手機每隔二十秒震動一次。
趙高掰開一次性筷子，看著他把手機來來回回的拿起又放下，有些無奈的問道：“至於嗎？我就幾天沒上班，忙成這樣？”
“這周股市比過山車還刺激。”老張把土豆塊按進湯汁裡：“前天下午開盤後，軟件突然卡頓十分鐘，八個vip客戶直接乾爆倉了。”
正說著，他手機再次瘋狂震動，來電顯示“總經辦劉宇1383838"，他皺了皺眉頭，按下靜音鍵，全當沒看見。
“張哥。”趙高用筷子尖戳破浮油，斟酌著語氣，遲疑說道：“咱們組一直這樣......也不是個事兒！組裡的同事背後可都沒少抱怨。”
“嗯，昨天李霞提離職了。”老張咧嘴笑了笑，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我知道大夥兒平時都說我老黃牛，沒主見，窩囊廢。”
似乎是因為趙高已經離職，老張麵對他時，全然沒了平時的壓抑，說起話來輕鬆了不少。
“但你哥我35了，組長層級裡，我歲數最大，不裝孫子怎麼辦？”
說著，他掏出手機，點開一條上午剛收到的短信【新明學校催繳第一季度學費】：“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又沒什麼能耐，就這麼混著吧。”
趙高看著短信上的費用沉默一會兒，掏出根煙，點上後給老張也遞了一根：“我要開直播公會，搞娛樂直播。”
老張接煙的手一頓：“年輕人搞這個好，比接投訴電話強。”
“缺個後勤大總管。”趙高劃開手機微信，把林小悠發他的裝修效果圖點開：“裝修選址都弄差不多了，主播團隊隨時就位，運營這塊我也找好了負責人，現在就差個能把後勤給我管的井井有條的。”
老張笑笑沒接話。
現在的年輕人，張嘴就是創業......
有些不以為意的隨意掃了一眼他點開的圖片，隨即笑容僵在了臉上，緊跟著伸手一張一張的往下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