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4月10日,禮拜六。
人間四月芳菲儘,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寧山市華陽區桃花鎮桃源鄉。
踏入桃源鄉深處,便闖進一方被爛漫桃花簇擁的世外桃源。
這是一片精心打理的桃花果園,粉白相間的花海肆意鋪展,馥鬱甜香悠悠彌漫,蜜蜂忙碌穿梭其間。
一條蜿蜒的石子路,靜靜隱匿於花海之中,石子路的縫隙間,嫩綠的青草倔強的探出半個頭來,星星點點的與石子交錯散布,路的兩側,是用竹子精心編製而成的欄杆,它們錯落有致地排列著,間隙中偶爾冒出幾株嫩綠的青草,像是大自然俏皮的點綴。
沿著石子路前行,一座房屋靜靜佇立在桃花林的環抱中央。土褐色的牆壁與周圍的土地、樹木色調相融,黛色的瓦片層層疊疊,錯落有致。房屋的四周,桃花樹枝丫肆意伸展,繁密的花朵相互交織,有的俏皮地探向屋簷,有的親昵地拂過窗戶,仿佛在與這戶人家親昵低語。
此時,石子路上走來三個人。
走在中間的,是六七歲的程土根,他眼睛亮晶晶的,宛如藏著漫天星辰,紅撲撲的臉蛋像熟透的蘋果,他一手緊緊拉著身旁的年輕女孩,一手被高大健壯的男人牽著,小小的身子隨著步伐歡快地晃動,時不時掙脫開兩人的手,蹦蹦跳跳地去追逐路邊飛起的蝴蝶,嘴裡還發出清脆的笑聲,那笑聲如銀鈴般在桃林間回蕩。
年輕女孩正是程蝶衣,她身著一襲白色連衣裙,裙擺隨著步伐輕輕飄動,如同春日裡的一縷清風。微風吹過,桃花的花瓣紛紛揚揚地飄落在她身側,偶爾有一片桃花落在她如瀑布般的長發上,她抬手輕輕將花瓣拂去,動作輕柔又優雅。她的眼眸清澈明亮,笑起來時,嘴角的梨渦裡仿佛都藏著甜蜜。在這爛漫桃花的映襯下,她美得清純又迷人,讓人移不開眼。
程土根另一邊的男人則是趙羽飛,穿著簡約的t恤和牛仔褲,寬闊的肩膀和結實的手臂,彰顯著他充滿力量感的體魄。他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踏得堅實,可看向程土根和蝶衣時,眼神裡卻滿是溫柔與寵溺。
三人並肩漫步於桃花林間的身影有些像個幸福的三口之家。
程土根的爺爺還在醫院照顧他重傷在床的母親,而他的父親不日將會和其它員工一起火化,趙羽飛自然承擔起了照顧程土根的責任,好在程土根家距離長盛醫藥集團並不遠,趙羽飛索性就帶著程土根住進了公司的辦公大樓。
對於天域人間、女媧石等眾多縈繞在心頭的夢魔,趙羽飛知道憑自己目前的能力和智慧根本不足以解開這這些謎團,本想多請宋院士相助,但宋院士說自己是一個數學家,是一個教書育人的導師,而趙羽飛現在需要的是一個智慧過人、實戰經驗豐富的謀士,軍師。
而這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據宋振華院士描述,這個人叫朱潤傑,今年已經五十多歲,畢業於京城第一學府清花大學,幾年前朱潤傑在軒聖國也算得上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
朱潤傑自小勤奮好學,熟讀《四書五經》,善於獨立思考,在軒聖國一生從政,放過羊、做過飯,從國家計委主任開始發跡,兢兢業業幾十年,憑借過硬的本事平步青雲,乾過軒聖國工業經濟研究所一把手,當過臨海市市長,後來進了國家反貪局,一直做到軒聖國國家反貪總局局長。
正如宋振華院士所說,資本與邪惡的力量無孔不入,打敗軒聖國乃至天下任何一個團隊,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內部摧毀他們的信仰,瓦解他們的團隊。
所以在當今天下的權利場上,誰是人,誰是鬼往往讓人無法區分。
你以為可靠的戰友往往最後卻是最有機會背叛你、從背後向你捅刀子的人。
而令你所不齒的某些人,最後卻成了你最後的希望。
古往今來,全世界的精英人士十之六七在朝堂之上,朱潤傑曾在這樣的團體裡殺出一條血路並身居高位要職,又豈是泛泛之輩。
朱潤傑上任國家反貪局局長時,曾立下豪言壯語,無論前方是否萬丈深淵,我都將勇往直前,義無反顧,鞠躬儘瘁,死而後已,我準備了100口棺材,99口給貪腐份子,最後一口留給自己。
彼時的軒聖國急於追求經濟發展,與眾多大資本家盤根錯節關係密切,朱潤傑在任十餘年,與這些人鬥智鬥勇,抓過大小貪官無數,聲名顯赫一時。
兩年前朱潤傑正式卸任國家反貪局局長,告老還鄉歸隱於桃花鎮桃源鄉,從此不問世事。
宋振華院士說,如果趙羽飛能請動朱潤傑出山,由他牽頭助趙羽飛組建一個專業團隊,或許困擾趙羽飛已久的所有疑團終將迎刃而解。
對於朱潤傑這個傳奇人物的大名,趙羽飛也是早就如雷貫耳,隻是自己人微言輕,如何能請得動這樣一座大山?
對此趙羽飛誠心的請教了宋振華院士,宋院士隻淡淡一笑對趙羽飛說:“羽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千裡之行,積於跬步。九層高台,起於累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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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誠是打動人最好的鑰匙,這與身份無關,放心去試試吧。”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趙羽飛今天一早便往這邊趕,本想著先把程土根交給蝶衣暫管,但小家夥非吵吵著要一起來觀看桃花節,無奈之下隻能帶著他們一起了。
他們沿著石子路,一直走到了農家大院的門口,隻見門頭貼著一副紅色對聯,兩行黑色的毛筆字行雲流水,入木三分,上書:廉風作伴心常泰,正氣為鄰夢亦安。
橫批:正己守道。
站在木門前趙羽飛的心情竟然有些緊張,忍不住深深吸了兩口氣,一旁的程蝶衣看到趙羽飛的模樣對趙羽飛溫柔的一笑,說道:“羽飛,相信自己,相信宋振華院士的話,真誠是打動人最好的鑰匙,你可以的。”
程蝶衣的微笑猶勝桃花,讓趙羽飛頓感安心一些,終於小心翼翼的敲響了木門。
:“門沒關,進來吧。”
推門而入,院子裡滿是生活的痕跡。牆角堆著幾捆木柴,屋簷下掛著的幾串紅辣椒,辣椒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小院中間有一口石砌圍擋的古井,左右兩側各有幾棵海棠樹,微風輕拂,淺粉的海棠花瓣落了一地。
海棠樹下有一張石桌,半杯清茶升騰起嫋嫋熱氣,石桌前一個頭發有些花白的人正看著桌上的棋局若有所思。
他的頭發修剪得很短,根根服帖,不見一絲淩亂。
一副黑框眼鏡穩穩架在鼻梁上,那厚厚的鏡片後,藏著一雙深邃而專注的眼睛。
他此刻正緊緊盯著棋盤,目光中透露出思索與堅定,仿佛整個世界都濃縮在這縱橫交錯的棋局之中。
他身著一件寬鬆的麻質襯衫,顏色素雅,衣角隨意地塞進米色休閒褲裡,讓他看起來格外放鬆愜意。微風輕輕拂過,偶爾撩動他鬢角的幾縷銀絲,他卻渾然不覺,依舊沉浸在黑白棋子的世界裡。
隻見他右手輕輕拈起一枚白子,在空中稍作停頓,似是在權衡局勢,又像是在與無形的對手暗暗較勁。
隨後,他不緊不慢地將棋子落下,發出清脆的“啪”聲,那聲音在安靜的庭院裡格外清晰,仿佛在為這場無聲的博弈敲響戰鼓。落子之後,他身體微微後仰,靠在石凳上,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膝蓋,眼神卻始終未曾離開棋盤,似乎在預判著下一步棋局的走向。
趙羽飛三人走進了小院,趙羽飛小心翼翼的給他打了聲招呼:“前輩您好!”
他這才抬頭淡淡的看了幾人一眼,又重新看向了眼前的棋局,說道:“這裡是私人院落,桃花節在東邊,出門往東走。”
看清他的模樣趙羽飛心潮激動不已。他正是那個曾經名震天下的傳奇人物,軒聖國前反貪局局長朱潤傑。
趙羽飛小心翼翼的上前對他鞠躬道:“朱潤傑前輩,您好,我叫趙羽飛,宋振華院士介紹我來拜訪您的,嘮叨了您的雅致,還望您體諒。”
聽到宋振華院士的名號,朱潤傑這才煞有其事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抬頭仔細打量起了眼前三人,若有所思。
程蝶衣也連忙上前招呼道:“朱叔叔,您好,土根,快給朱爺爺問好。”
程土根竟是一點也不怕生,一股溜兒跑到朱潤傑身前甜甜的叫了聲:“朱爺爺好。”
朱潤傑看著程土根,臉上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輕輕摸了摸程土根的頭道:“小朋友你好,你叫什麼名字啊。”
被問及名字,程土根一臉驕傲的說道:“我叫程土根,是我爺爺給我取的名字,爺爺說這土地是我們賴以生存的根基,他養育著我們一代又一代的人。爺爺還說我們生於塵土而歸於塵土,也叫落葉歸根,所以我叫土根有這兩層意思哩。”
朱潤傑點頭:“你爺爺可真是一個博學的人呐,程土根,這可真是一個極好的名字呢!”
程土根連連點頭,看著桌上的棋局滿臉的疑惑:“大家都這麼誇我呢,朱爺爺,你自己一個人在這兒和誰下棋呢,我怎麼沒看見彆人呢?”
朱潤傑淺笑:“朱爺爺的對手啊,你看不見,朱爺爺有時候自己都看不清呢,可是他們都老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