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衡,你的傷比我的傷更要緊,真不用管我。”
“彆亂動。”
周自衡的掌心似乎帶著掌控力。
他微微一托,林聽果然不敢亂動了。
駕駛室的洛高,回頭看了一眼家主,對林聽笑道:
“林小姐,你放心,這點傷對家主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就像蚊子叮了一下,無關痛癢。”
“家主傷得最嚴重的時候,子彈從腹部穿過,差點要命。”
“他都不著急。”
還有這種事?
林聽雖然知道,周自衡在周家過得不好。
但也沒聽說過,他中了槍傷,這麼嚴重的事。
她知道,周自衡從小到大受了很多傷。
周母為了見周老爺子,經常把他打傷,或是把他泡在冰冷的水裡,故意讓他感冒發燒。
生病受傷對他來說,可能真的就像家常便飯一樣。
林聽忽然覺得,這個鐵血剛毅的男人,背後有著太多不為人知的辛酸和可憐。
世間所有的殘忍與炎涼,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可他偏偏這麼重情重義。
就因為六歲那年,她跳進泳池裡救過他,並且還沒救成功。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不一會兒,腳踝處消了腫。
“一會兒可能還會腫起來。”
“過半小時,我再給你敷一敷。”
林聽挪動右腿。
果然沒有剛才那麼疼了。
她趕緊說,“洛高,開車去醫院呀,周自衡手上的傷必須好好包紮一下。”
洛高已經不足為奇了,“林小姐,一般這種小傷,家主都是自己處理的。”
身側的周自衡,看著她,淡淡道,“你要是擔心我,倒可以照顧我幾天。”
林聽還沒反應過來,周自衡舉了舉受傷的右手,又說:
“畢竟受傷了,生活自理,有點困難。”
林聽想也不想,爽快應下,“那我抽空去你那裡,儘量多照顧你幾天。”
至少等他的右手,能夠活動自如。
開車的洛高,忍俊不禁。
家主果然是老狐狸。
這坑是一個接一個地挖。
這點小傷對他來說,就跟蚊子咬了一下,無關緊要。
家主卻在林小姐麵前,裝起了柔軟來。
洛高是十一歲還在上學的時候,就跟了周自衡。
那時洛母病重,家裡沒錢。
年少的家主手臂骨折,自己到醫院就診。
見到舉著個牌子跪在醫院出入口的他,家主不顧自己還受著傷,果斷幫了他。
後來,家主支助他完成學業。
他也爭氣,樣樣優秀。
接受完許多訓練後,早早回到家主身邊幫忙。
他跟了家主二十二年。
從來沒見過家主對哪個女孩子如此上心。
這是連三十六計,都用上了。
要洛高說,還是林小姐太單純了。
家主步步為謀,她卻渾然不覺。
好一個大灰狼與小白兔的故事。
有趣!
太有趣了!
……
醫院。
躺在病床上的蘇秀珍,被銬上了手銬和腳鏈。
周自衡的那一腳,踢斷了她三根肋骨。
同時,蘇秀珍也因故意傷人,被刑拘。
接下來,蘇秀珍將麵臨林家父子二人的起訴與指控。
林振宇站在蘇秀珍的病床前。
這個在父親枕邊呆了三十年的女人,好有心機啊。
東窗事發前,林振宇覺得蘇秀珍默默為父親付出,值得尊重。
他願意成全她和父親。
現在看來,他真是蠢。
難怪小聽要說,他沒有資格當母親唐婉華的兒子。
他就是個認賊做母的混賬,是個畜生。
眼下,小聽與林家決裂。
父親林建國又重傷躺在重症監護室。
林振宇恨不得把蘇秀珍給殺了。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滿眼怒意。
“為什麼要傷我爸,要傷小聽?”
“難道我們林家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如果不是蘇秀珍和林薇薇,他就不會不認自己的親妹妹,更不會把她送到監獄裡去。
他恨自己蠢,但他也恨眼前這個心機老女人。
他們一直被她的偽裝給騙了。
“慘?”
肋骨斷了三根的蘇秀珍,躺著一動不敢動。
動一下,就疼,嘶……
可是情緒激動時,她忍不住全身顫抖,“你們有我慘嗎?”
林振宇:“我和我爸對你和林薇薇,還不夠好嗎?”
蘇秀珍咬著牙,怒吼道:“你應該問問你爸,三十三年前,他對我兒子做過什麼?”
一頭霧水的林振宇,聽蘇秀珍又說:
“三十三年前,林建國撞死一個小男孩。”
“為了掩蓋他的罪行,他處理了小男孩的屍體,刪除了所有的監控,花錢打點了關係。”
“至今那個小男孩屍骨無存,他才一歲半,剛剛會叫媽媽。”
“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小男孩和他的家人,又有多可憐?”
蘇秀珍眼裡的仇恨,讓林振宇覺得陌生而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