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貴陽出發,車行向西,山勢開始深切,雲霧愈加濃重。列車穿越重巒疊嶂,仿佛進入一座正在低吟淺唱的山城。安順,就坐落在這樣一片峰與穀交織、河與瀑交響的土地上。
這裡是貴州的水魂,是高原的清音,是布依族文化的一個溫柔出口。它不以速度取勝,而是用石頭的紋理與瀑布的跌落,構建出西南世界的一段躍音章。
我抵達安順時,天正微雨,整座城市仿佛剛剛從水霧中醒來,眼神溫潤,步伐輕柔。
一、黃果樹瀑布:水之垂奏,聲之鼓章
我決定將安順之旅的第一站,獻給黃果樹瀑布。
從市區出發,約一小時車程,抵達景區時,雨已經停了。遠遠便聽到瀑聲轟鳴,如萬軍奔湧,又似天上樂章傾斜而下。
站在觀瀑台上,我看見水從百米高處奔騰而落,擊打岩石,飛濺成霧,整個峽穀都被白煙與轟響充滿。我屏住呼吸,仿佛生怕自己的聲音打擾了這場天地對話。
旁邊一位年長導遊輕聲對遊客說:“這是水的鼓,是雲貴高原給世界最響亮的回答。”
我默默寫下:
“黃果樹瀑布,是安順的前奏,是高原的心跳。它不說話,卻讓山動水應;它不修飾,卻把大自然的氣勢寫成一首鼓點重重的水之詩。”
二、龍宮石河:溶洞如琴,水道成章
離開黃果樹之後,我前往位於安順南部的龍宮溶洞群。
進入洞中,仿佛進入了一座地下宮殿。石乳倒垂,水道蜿蜒,船行其間,如飄於雲霧幻境,聲響輕盈如琴,偶有一滴水落石上,便是一個小音符。
一位船夫老者坐在船尾,雙手搭著竹篙,神情專注。他說:“這洞一年四季不同聲,有時像簫,有時像鼓,有時像在低聲念經。”
我側耳傾聽,那確實不是空洞的回音,而是一種有方向、有節律的低語。
我寫下:
“龍宮,是水石之琴,是地心之樂。它不靠光,卻能奏響暗處的審美;它無言,卻讓人低頭仰心。”
三、布依山寨:青瓦微雨,歌在田間
安順是布依族聚居地之一,我去了平壩區的一座布依寨子。山路不寬,房屋依山而建,皆為木屋青瓦,屋簷之下,一排排的玉米串垂掛風中,仿佛掛著過去一年種田的故事。
我在村口小茶鋪坐下,一位布依族姑娘為我倒茶。她穿著青色民族服飾,動作細致溫婉。屋外正下著小雨,打在芭蕉葉上,滴滴答答。
她忽然哼起一段小調,像在與雨對唱。
我問:“你們什麼時候唱?”
她笑了:“下雨唱,收稻唱,想人也唱。”
我寫下:
“布依山寨,是安順的細聲調。它不像瀑布轟響,卻能讓人在某個雨天、某段路邊,忽然被喚醒某段沉睡的溫柔。”
四、屯堡舊地:明音未散,石頭記人
屯堡,是安順最獨特的人文現象之一。數百年前,明朝軍士屯戍於此,子孫便定居下來,直到今日,仍保留明代服飾、語言與生活方式。
我在雲山屯中行走,石牆石路石房,層層疊疊。村中老人仍穿長衫馬褂,說話中有吳音混著官話,走路帶著禮數,生活像是未被現代完全打擾。
一位七旬老人正在雕刻石碑,他說:“我們這些人,是石頭縫裡長出來的。”
我問:“怕不怕這文化消失?”
他平靜地說:“隻要我們活著,就會刻下去。”
我寫下:
“屯堡,是安順的石之章。它不是遺址,而是活著的過去,是以人當紙,以石當筆,為曆史留聲的最後一段明調低鳴。”
五、地圖與雲嶺躍章的水音回落
夜幕降臨,安順城區的街道濕潤明亮,車燈在地麵拉出一道道波光。酒店陽台上,我攤開地圖,一盞茶,一頁紙,一個人,仿佛整個高原正等待我繼續演奏下一個音節。
我寫下:
“安順,是《地球交響曲》中一章水石交響的雲嶺躍章。它不靠城市的喧嘩,而以瀑布擊石為鼓,以溶洞藏音為琴,以布依小調為律,以屯堡古腔為詞,組成一段既壯且柔的西南合奏。”
我輕聲說:
“下一站,是六盤水。
一座高原之巔、涼都之芯、煤火與民歌共存的山城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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