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吳阿蒙。
從襄陽繼續南行,漢江在地表下隱去,丘陵起伏,綠意漸濃,城市輪廓開始從宏大的曆史筆畫,轉為現實的線條。我來到湖北中部、被稱為“楚中門戶”的城市——荊門。
荊門,這個名字初聽並不響亮,卻有種獨特的分量。
她不在江邊,卻接引長江;不在戰史之巔,卻控製交通要衝;她不像武漢那樣萬象交彙,也不像襄陽那般戰火頻仍,但她在田野、礦脈、油氣與交通中鋪設出一張默默支撐的城市底圖。
我翻開《地球交響曲》地圖,在江漢平原的西北角、荊山餘脈與丘陵丘壑之間,落下這一筆:
“第159站:荊門。她不問喧嘩,隻重根脈;
她不立潮頭,卻撐起大地。”
一、漳河之水:山中來,田中走
我第一站來到漳河水庫。
這是荊門人心中的“城市之肺”。水麵寬廣清透,遠處是綿綿丘陵,一些漁船正緩緩劃過,留下一道道水紋。
岸邊的柳樹下,一位老人正在用自製魚竿釣鰱魚。
我問:“您釣了多少年?”
他說:“四十年。以前為吃,現在為靜。”
我望著水麵,忽然明白,這裡的水不是為了驚豔而存在,而是為了滋養。
我寫下:
“荊門的水,不是江海之勢,而是土地之恩;
它不奔騰,卻潤物,是靜水藏能。”
二、屈家嶺遺址:稻香千年,泥土有聲
第二天我去了屈家嶺國家考古遺址公園。
這裡出土的,是五千年前的稻作文明與先民村落。一個又一個陶罐、石犁、骨針,靜靜陳列在橘黃展廳中。
講解員是位本地年輕姑娘,她說:“荊門人看重根。我們的根不隻是姓氏,而是稻子、陶片和村名。”
我問她:“你自己最喜歡哪一件展品?”
她指著一件裂紋陶盆說:“這盆碎了修補過三次,還能用。我們這人,也這樣。”
我寫下:
“荊門的根,不是在大書特書中生長,而是在不聲不響中延續。
她以泥為史,以稻為字。”
三、中油荊門煉化廠:工業不隻是鋼鐵
第三天我前往城市西南角的中石化荊門煉化。
廠區寬闊如城,管道如肋骨蜿蜒,氣味清淡而有序。幾位工人正在巡檢,我和其中一位工程師聊了起來。
他說:“荊門是個低調的城市,能源卻不能低調。
我們這裡出的油,送到全國。”
我問:“你會跟家人說這些嗎?”
他搖頭:“他們隻知道我值夜班,不知道我管的是幾千噸的壓力。”
我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