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讓我瞧瞧。”吳巨急忙上前。
“好的!”老於打開盒子,裡麵整齊地放著各種工具。
有組織剪、組織鉗、神經剪、持針鉗、手術剪,以及手術刀和不同刀頭。數量雖少,卻顯得十分簡陋。
比起現代的手術器械,這些差距明顯。不過吳巨本非學醫之人,能想到這麼多已屬不易。
吳巨小心地拿起一片刀片置於陽光下,薄得如同蟬翼,陽光照射下泛起縷縷銀光。
“不錯!”吳巨心中歡喜。
他輕輕一抹手指,立刻見出血痕。一旁的魏磬正欲阻止,卻見吳巨隻是稍作嘗試便停了下來。
吳巨滿意地點點頭,示意魏磬接過盒子,隨後說道:
“你等等我。”
說完,他走進屋內,很快拿出幾串銅錢出來。
“這是酬金。”
吳巨將錢遞給老於。
“這麼多可太過了,這些東西製作雖繁瑣,卻不算複雜。”
老於推辭道。
“拿著吧,這些東西比你想象中更有價值,這麼大年紀還能打造出這般精細的東西,已經很不容易了。”吳巨說道。
老於還想拒絕,吳巨直接說道:“如果你覺得太多了,就回去再做幾套相同的,這就算定金了。”
“行,那我就先告辭了,回去就給您做。”老於憨笑一聲。
“好。”
吳巨送走老於,目送他離去。
“萬事俱備,隻差時機了。”
吳巨轉頭對魏磬說:“徒弟,手術那天也來幫我忙?”
“啊?”
魏磬愣了一下:“可我還沒學會呢。”
“慢慢來,總得有個過程。”吳巨覺得魏磬性格安靜利落,學東西快,做事麻利,雖然偶爾有點憨厚,但無論是當助手還是徒弟都很稱職。
“行。”魏磬回應道。
吳巨點點頭,看看時間已經到中午,就對魏磬說:“去吃飯吧,我這裡可沒飯給你。”
“哦。”
魏磬點點頭,剛走出去幾步又停下,回頭問:“那師父您怎麼吃?”
“我?我去蹭飯。”吳巨揮了揮手。
魏磬一臉疑惑,但還是聽從吩咐先行離開。
吳巨簡單收拾一番後,直接往後山走去。
……
十分鐘後。
後山的明德堂裡,四人圍坐一桌,分彆是張師、閆師、賈師三位前長老以及吳巨。
“小吳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望我們這三個老頭子?”
張師笑著給吳巨夾菜。在那場宴席之後,三位長老對吳巨的印象還不錯。
“您這話可說錯了,哪怕沒空也得抽出時間來看看三位老前輩,更何況還有這麼美味的飯菜。”吳巨笑著說。
“油腔滑調。”賈師笑著責備。
“不過,確實有一件事要說。”
“有話直說,彆藏著掖著。”
“手術的準備工作基本完成了,當時看到三位對這個手術似乎很感興趣,要是願意的話,到時候可以和我一起操作嗎?”吳巨說道。
此話一出,三位長老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表麵上像是看熱鬨,實際上沒那麼簡單,一旦失敗,他們四人都可能名譽掃地。
閆師猶豫了一會兒,問道:
“小吳,老實說,你覺得這個手術成功的把握有多大?”
“原本是七成把握,現在可以提高到九成。”吳巨回答。
三人陷入沉默。
“既然這樣,那我也再試一次吧。”張師開口。
“你的醫術,怎能錯過觀看的機會?”閆師也表明了態度。
三人將目光轉向賈師。
“行醫之人,怎能因小小的名譽顧慮而退縮。”賈師說道。
“好好好。”
吳巨笑著為三位前長老斟茶:“諸位放寬心,小輩定不會讓三位晚節不保。”酒席間歡聲笑語不斷,一切仿佛已準備就緒。
數日後,農曆八月十五之夜,臨淄城內燈火通明。淄河之上,畫舫遊船穿梭,船上才子吟詩作對,佳人笑語盈盈,為這座東方繁華之城增添了無儘風雅。
河兩岸人潮湧動,熱鬨非凡。這是中秋佳節,皓月當空,人們紛紛乘舟賞景,無論士子還是百姓都不願錯過這良辰美景。
此刻,一艘巨大的畫舫上正洋溢著歡快的氣氛。達官貴人、宗室子弟與稷下學宮的學子齊聚一堂,桌上茶點精美,身旁佳人相伴,雖有親昵之舉,但皆適可而止。眾人對詩詞歌賦興致盎然。
忽聞一聲讚許:“趙兄此詩寫得妙極!”方才一位學子即興賦詩,贏得滿堂喝彩。
就在此時,一行人登上畫舫。領頭的是一位銀發矍鑠的老者,身後跟隨兩位絕美女子。其中一位身著月白長衫,眉宇間似含淡淡愁緒,令人移不開目光。她便是李華裳,淄河半數畫舫都與她有所關聯,但她從未因此惹來是非,據說其背後有著深厚的底蘊。
另一位少女年紀尚幼,約莫豆蔻年華,著青色襦裙,雙眸靈動如鹿,四處張望。老者現身之時,全船寂靜片刻,隨即眾人紛紛起身行禮:“見過薑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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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發老者薑堪,人稱薑夫子,毫無顧忌地坐下,還熱情邀請李華裳和另一位女子一同落座。
薑堪實名為薑堪,現任稷下學宮祭酒。
“華裳,大家都熟識,這位是故友之女周泠然。”
“華裳姑娘,久未見了!”
“周姑娘安好!”
眾人紛紛問好。
這時,李華裳穩重地與眾人寒暄,而古靈精怪的周泠然隻是點頭沉默,似有幾分羞澀。
問候完畢,場麵頓時安靜下來,顯然薑堪的到來讓氣氛緊張。
想來也是,有師長在場,誰能儘情玩鬨?
薑堪察覺到這一點,說道:“不必太過拘束,我年輕時也像你們這般青春年少,瀟灑自在,甚至比你們更愛玩樂。”
眾人笑了。
“聽說你們寫了些詩?不妨念來聽聽?”薑堪繼續道。
此話一出,眾人興致高漲。畢竟薑堪乃當代頂尖的詩詞大家,他的詩作連常人都難以企及。
於是眾人爭相朗誦自己的作品。
薑堪專注聆聽,偶爾誇讚幾句並稍作點評,但他對這些學生的詩作並不十分滿意。
如今四言詩仍是主流,但近年來佳作寥寥,甚至一度停滯,令人惋惜又迷茫。
是詩才匱乏,還是四言詩已走到儘頭?
這是薑堪近來思考的問題。
正沉思間,船艙裡忽然傳來喧嘩聲。
“趙兄、李兄、韓兄、張兄,我新得一首佳作,快來品鑒!”
隻見一位高大英俊的青年走進來,他叫孔臻,為孔子嫡係後裔,孟子曾孫,正宗儒家傳人,也是儒家年輕一代的翹楚。
孔臻見到薑堪,大吃一驚:“咳,夫子您也在這兒。”
“難道我不該來嗎?”
“能來,當然能來,哈哈哈。”孔臻勉強笑著掩飾尷尬。
眾人哄堂大笑。
“你剛才提到佳作?快念出來聽聽。”薑堪毫不理會這年輕人的調侃,直接說道。
“哦哦,剛送來,我還沒來得及看呢。”孔臻回答。
“是誰送來的?”
“我師兄韓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