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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嗎?”江硯辭低頭輕聲問著溫酒,見她點頭這才放心的跟著周伯朝院子深處走去。
路上,他給溫酒解釋道:“我母親是周伯看著長大的,就連我童年時也得周伯悉心照顧很長時間。”
江硯辭在給溫酒說明他願意去見自己外公的原因。
彆人的麵子他可以不給,但是周伯親自來請,他不得不去。
溫酒心中了然,在一片虛情假意,那些稀少的真心就顯得越發難得可貴。
隻能說,江硯辭的那位外公足夠了解自己的這個外孫。
想清楚其中緣由,溫酒安撫的拍拍他的手背:“還是那句話,來都來了,去見一見也沒什麼大不了。”
而且,溫酒能察覺到江硯辭對自己這位外公並非沒有感情。
否則,他也不會被周誌林那種小人掣肘這麼多年。
說話間,帶路的周伯停在院子正南位置的房間前。
聞著這座獨立小院裡的揮發不去的藥味,還有房間裡若有似無壓抑的氣喘聲,溫酒側眸看向蹙起眉的江硯辭。
或許是她惡毒。
但這一刻,作為旁觀者的她並沒有覺得裡麵的老人在病重之際見江硯辭,是因為想自己的外孫了。
周伯上前將房門打開,向兩人做了個請的動作:“小少爺,溫酒小姐,請。”
江硯辭頷首道:“有勞周伯。”
溫酒心裡雖然為自己的猜測感到惡心,但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她挺希望真是她內心惡毒的。
同樣向周伯頷首表示了謝意後,溫酒跟著江硯辭一同踏入麵前的房間。
在房間窗戶下的古樸棕黑色榻上,一位形如槁木,虛發枯朽蒼白的老人正用那雙發黃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們。
老人瘦弱的身體慢慢往後挪了幾分,借力靠著身後的牆麵,坐得比剛才更直了幾分。
“小阿硯,你長大了。”虛弱乾啞的聲音從老人口中傳來,聽得人一陣心酸。
江硯辭鬆開溫酒的手,上前將老人身上掉下來的毯子重新給他蓋上。
“外公也老了。”江硯辭說著,視線落在老人肌肉退化的手背。
那一層薄薄的手皮上數不清的針眼遍布著,還有沒有散去的淤青堆積。
這一刻,江硯辭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感受。
明知道他見自己目的不單純,可是心還是控製不住的難受。
早些年的時候,麵前這人還能牽著自己在院子裡一遍遍的走,如今卻隻能艱難的坐在床上。
他垂著眼,“外公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當年的周在溪的骨灰被麵前的人強行拿走,還不讓他供奉祭拜。
以及這麼多年的利用。
江硯辭不恨嗎?
恨。
可是,看著周華安這副病入膏肓的樣子,他又控製不住的難受。
人的感情從來不是乾脆的非黑即白。
在江硯辭打量著周華安的同時,周華安也在看他。
這個曾經讓他最為驕傲的……外孫。
他的五官像是等比例放大,依舊如同小時候那樣精致,和他的母親像極了。
隻是,和小時候比起來,氣質卻大不相同。
眼前的人成熟、冷靜,甚至還帶著幾分久居高位者該有的盛氣。
到底是長大了……周華安捂著唇低低的咳了起來,等喝了江硯辭倒來的熱水緩過來這股氣之後,他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