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岑村的夜晚,黑暗如同一床厚重的棉被,嚴嚴實實地裹住了整個村莊。幾盞路燈在黑暗中散發著昏黃又微弱的光,像是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燈光下,一群小飛蟲瘋狂地飛舞著,不斷撞擊著燈罩,發出“嗡嗡”的聲響。陳宇峰和他的團隊剛在村裡找的民宿落腳,這民宿由農家小院改造而成,斑駁的土牆滿是歲月的痕跡,好些地方修補的泥塊都已經乾裂,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掉落。
走進房間,幾張簡陋的木床擺在那裡,床單洗得發白,還打著不少補丁。一張破舊的木桌搖搖晃晃,上麵放著陳宇峰皺巴巴的文件。陳宇峰坐在床邊,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手裡不停地翻著文件,每翻一頁都伴隨著一聲沉重的歎息,眼神裡滿是焦慮和疲憊。
這時,“吱呀”一聲,門被輕輕推開,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傳來。麗莎穿著一身緊身職業套裝,腳蹬十厘米的高跟鞋,身姿搖曳地走了進來。她頭發高高盤起,幾縷碎發垂在臉頰邊,既顯得乾練又透著嫵媚。
“峰哥,”麗莎走到陳宇峰身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眼神裡滿是自信,“投標的事兒你就彆操心啦,包在我身上!”她的聲音清脆響亮,讓人聽著心裡踏實。
陳宇峰微微抬起頭,看著麗莎,眼中的焦慮稍稍減輕了些。他輕輕握住麗莎的手,聲音低沉又沙啞:“麗莎,這次投標對咱們太重要了,可千萬彆出岔子。”
“峰哥,你還信不過我呀?”麗莎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我都準備好三套方案啦!”說著,她走到桌子旁,“啪”的一聲把手中的文件拍在桌麵上,隨後熟練地調出手機投影,牆上立刻出現了“聲呐陷阱”“神經毒素”“天敵驅趕”幾個選項,箭頭在它們之間來回遊走。
林石站在一旁,手裡不停地摩挲著野豬獠牙長矛,嘴裡小聲嘟囔:“搞這麼複雜乾啥呀?直接……”
“閉嘴!”麗莎猛地轉身,動作乾淨利落,發絲掃過陳宇峰的鼻尖,帶來一絲淡淡的香水味。她瞪了林石一眼,眼神裡滿是不滿,“村書記在招標公告裡加了‘需提供五年以上捕獵資質’,咱們得……”說著,她湊近陳宇峰的耳畔,聲音壓得很低,“咱們得偽造個公司資質。”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咋咋呼呼的聲音:“無量天尊!貧道來也!”伴隨著聲音,門被一把推開,賈道長穿著皺巴巴的民國地主裝出現在門口。他的青布馬褂上沾了不少灰塵,瓜皮帽歪戴著,嘴角大黑痣上的三根卷毛隨著他的喘息不停地抖動,腰間掛著的鎏金葫蘆也晃來晃去。他身後還跟著劉民東和趙鐵柱,劉民東油光水滑的背頭變得有些淩亂,眼鏡也歪到了一邊;趙鐵柱則一臉緊張,手裡緊緊握著那把劍柄刻著“考試必過”的木劍。
“賈道長,你怎麼來了?”陳宇峰皺著眉頭問道。
賈道長先是對著陳宇峰拱手作揖,然後挺直腰板,清了清嗓子說道:“陳施主,貧道聽聞此地有野豬作祟,且有投標之事,特來相助。”
“相助?你能幫什麼忙?”麗莎不屑地說道。
賈道長卻不生氣,嘿嘿一笑,露出兩顆大黃牙:“麗莎姑娘有所不知,貧道這一身道術,對付野豬那是小菜一碟。隻要讓貧道參與投標,事成之後,保證野豬一隻不剩!”
“就你那裝神弄鬼的道術,能行嗎?”林石在一旁忍不住說道。
賈道長瞪了林石一眼:“休得對貧道無禮!貧道的九宮八卦陣威力無窮,還有各種厲害的法器,那些野豬遇到貧道,隻有乖乖就範的份兒。”
劉民東在一旁趕緊附和:“就是就是,我師父的本事可大了,之前降妖的時候,那場麵可壯觀了!”
趙鐵柱也在一旁點頭,不過眼神還是怯生生的。
陳宇峰猶豫了一下,說道:“賈道長,這投標不是簡單的事,需要專業的方案和資質,你……”
賈道長擺了擺手,打斷陳宇峰的話:“資質的事兒,貧道自有辦法。至於方案,貧道的道術就是最好的方案。不過嘛……”賈道長眼睛一轉,搓了搓手指,“貧道也不能白幫忙,要是中標了,貧道要八成利潤。”
“八成?你怎麼不去搶!”麗莎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
賈道長卻一臉認真地說:“麗莎姑娘莫急,聽貧道細細說來。貧道的道術能輕鬆解決野豬問題,而且不會像你們那些方案一樣麻煩。有貧道加入,中標肯定沒問題,這八成利潤,貧道拿得問心無愧。”
“不用了,你可以滾了。”麗莎不滿道,眼睛裡滿是嫌棄。
“六成也行。”賈道長急忙改口,臉上露出一絲急切。
“你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林石氣得握緊了長矛,手臂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五成……不,四成!”賈道長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眾人的臉色。
見大家都不說話,他又趕緊說道:“三成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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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依舊沒有回應,賈道長的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他舔了舔嘴唇,咬咬牙說:“兩成!真的不能再少了!”
房間裡還是一片沉默,賈道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他深吸一口氣,幾乎是帶著哀求的語氣說:“一成!一成總行了吧!”
這時,陳宇峰才緩緩開口:“賈道長,就一成利潤的話,你總得有點真本事吧,你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
賈道長一聽,眼睛一亮,他湊到陳宇峰身邊,神秘兮兮地說:“陳施主,我知道周代表的秘密!他和賀寶橋狼狽為奸,為了讓他表弟的公司中標,沒少乾見不得人的事。隻要咱們掌握了這個秘密,在投標的時候就能占據主動,他們那些小動作就都沒用了。”
“你說的是真的?”麗莎半信半疑地問道。
“千真萬確!貧道之前在村裡四處打聽消息,無意間發現了他們的秘密。周代表和賀寶橋暗中勾結,不僅偽造了龍騰公司的資質,還打算在評標過程中給評委們塞紅包。隻要我們把這些證據曝光,他們就彆想中標!”賈道長拍著胸脯保證道。
“那你有證據嗎?”陳宇峰追問道。
賈道長的眼神閃了一下,猶豫了片刻說:“證據嘛……暫時還沒有,不過貧道有辦法拿到。隻要給我點時間,我肯定能找到鐵證。”
“沒有證據你說個屁啊!”林石不耐煩地說道。
“彆著急,彆著急嘛!貧道已經有了一些線索,隻要順著線索查下去,肯定能找到證據。而且,貧道的道術也能派上用場,到時候我們裡應外合,一定能讓咱們中標!”賈道長連忙解釋道。
陳宇峰沉思了一會兒,說道:“賈道長,要是你真能拿到證據,幫我們中標,一成利潤可以給你。但要是你拿不出證據,或者搞砸了,以後就彆再來找我們了。”
“好!一言為定!陳施主就放心吧,貧道一定不會讓你失望!”賈道長興奮地說道,仿佛已經看到了到手的利潤。
“那你趕緊去想辦法找證據吧。”麗莎催促道。
“沒問題!貧道這就去辦!”賈道長說完,帶著劉民東和趙鐵柱匆匆離開了房間。
與此同時,在村代表辦公室裡,燈光昏暗又壓抑。賀寶橋陰沉著臉走進來,“砰”的一聲,把招標書重重地拍在實木桌上,桌上的茶杯都跟著震了一下。
“老周,”賀寶橋的語氣裡帶著不滿和警告,“這次招標你可得給我把好關,彆出什麼亂子!”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周代表,眼神犀利得像刀子似的。
周代表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在燈光下閃過一道光。他的手指在“資質要求”一欄輕輕劃過,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說道:“村長,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都安排好了,讓我表弟帶了個專業捕獵隊來。”說著,他從桌子抽屜裡抽出一張泛黃的a4紙,上麵印著“龍騰特種養殖公司”的營業執照。他得意地指了指注冊日期,那上麵明明白白寫著三天前,“有這個,誰也說不出啥。”他的語氣裡滿是自信,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賀寶橋點了點頭,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可彆大意了,聽說陳宇峰那夥人也來投標了,他們可不是好對付的。還有那個賈道長,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你多留意著點。”
“村長,您就彆操心了。他們能有什麼本事?我表弟的團隊都是專業的,肯定能中標。那個賈道長,一看就是個騙子,翻不出什麼大浪。”周代表拍著胸脯保證道。
黃岑村的月亮像被天狗啃了一口,漏出幾縷昏黃的光。村委會的鐵柵欄上爬滿了枯萎的絲瓜藤,趙鐵柱像隻笨拙的樹懶吊在鐵欄杆上,道袍褲襠被勾住,露出半截紅彤彤的秋褲。
“清風!動作麻利點!”賈道長躲在灌木叢後,青布馬褂沾滿草屑,手裡攥著從劉民東保溫杯裡倒出來的二鍋頭,往自己臉上狂拍當壯膽酒。
趙鐵柱吊在半空晃蕩,手裡的木劍“當啷”掉在地上,劍柄“考試必過”四個大字在月光下格外刺眼:“師父!我褲襠裂開了!”
“廢物!”賈道長從懷裡掏出捆仙索——帶倒刺的釣魚線,“抓住這個!”線團砸在趙鐵柱腦門上,倒刺勾住了他的丸子頭,疼得他直咧嘴。
劉民東舉著手機在遠處假裝拍抖音,金絲眼鏡反著詭異的光:“師父,您這姿勢太帥了!我給您開個直播?”
“開你個頭!”賈道長壓低聲音,“趙鐵柱!把八卦鏡貼在玻璃上,用二維碼掃描周代表的電腦!”
趙鐵柱好不容易翻進窗戶,月光下辦公桌上的煙灰缸裡還剩半根雪茄。他掏出鎏金八卦鏡——鏡麵貼滿“開過光”的二維碼,對準電腦屏幕掃了半天,突然傳來掃碼成功的提示音,手機裡傳出《好運來》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