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邊工棚的影子裡，小張的手機屏幕突然藍光一閃。他拇指懸在發送鍵上，剛打出“碼頭這邊不對勁……”，三十道閃電哢嚓哢嚓劈在鐵絲網上，一股氣浪跟大錘似的砸過來，工棚的鐵皮哐當一聲被掀飛了一角，碎鐵片砸在腳邊的工具箱上，箱麵上的鐵鏽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暗褐色的印子——看著就像被什麼臟東西染過。
小張嚇得趕緊縮著脖子躲進陰影裡。可遠處突然傳來金屬扭曲的尖嘯聲，就像無數把菜刀在刮玻璃，刺耳得讓人難受。
黑壓壓的鴉群飛過來時，金屬翅膀的反光把地麵映成了青黑色。陳宇峰抬頭一看，隻見領頭的烏鴉妖嘴巴上纏著藍幽幽的電光，翅膀每扇一下，空氣裡就劈啪作響，跟靜電打火花似的。
緊接著，五千多隻兵螞蟻像潑出去的墨汁一樣漫過燒焦的土地，前排的螞蟻剛撞上鴉爪，墨綠色的汁液就噗嗤一聲噴了出來，濺在後排螞蟻的黑甲上，凝成了一股臭味熏天的水珠。可後麵的螞蟻跟不要命似的，踩著同伴的屍體往上爬，大顎死死咬住鴉腿的關節，哢嚓哢嚓的咬骨聲在一片轟鳴裡聽得特彆清楚。
一隻烏鴉妖被十幾隻兵蟻纏住了腳踝，踉踉蹌蹌地倒在地上，翅膀一掃，砰地一下掃倒了三米外的豪豬妖。那豪豬妖驚叫著打滾，後背的尖刺像刺蝟一樣炸開，嗖嗖地射出三根尖刺。
其中一根劃過半空，不偏不倚地穿透了狼妖的下巴——那狼妖剛用爪子撕開兵蟻的隊列，尖刺就從它嘴裡穿了出來，妖血唰地一下呈扇形噴了出來，暗紅的血珠滴落在二十米外的集裝箱鐵皮上。
躲在集裝箱後的小張眼睜睜看著天上飛下來的血珠砸在鐵皮工具箱上，鐵皮表麵瞬間滋啦一聲冒起白煙，被腐蝕出一個個蜂窩狀的孔洞。
就在這時候，飛螞蟻的金甲唰地一下爆發出金光，豪豬妖射來的尖刺被震得倒飛回去，噗嗤一聲紮進另一隻烏鴉妖的眼窩裡。那妖怪慘叫著撲棱翅膀，撞進兵蟻群裡，被無數黑甲紅鉗淹沒，隻剩腿爪在蟻潮裡一抽一抽地時隱時現。
飛螞蟻借勢轉身，尾刺擦過豪豬妖的耳朵尖，紫電閃過的瞬間，陳宇峰聞到一股焦糊味——是豪豬妖的鬃毛被電漿燒焦了。
三隻螳螂妖擺成三角陣型撲過來，鐮刀臂劃破空氣的聲音像撕亞麻布一樣。陳宇峰本能地側身躲避，卻看見金色蟲甲接連爆出三道漣漪。最外側的金光震碎了旁邊的油桶，漏出來的柴油混著血汙在地上燃燒，騰起的黑煙裡夾雜著焦糊的羽毛味和蟻酸的刺鼻氣味。
飛螞蟻趁機一個倒翻，尾刺噗地紮進螳螂妖的關節縫裡，綠色的妖血噴在金甲上，滋地一聲被高溫蒸發成白霧，帶著金屬腥味飄向空中。
妖巫們舉起法杖時，天空的雷雲哢嚓一聲撕裂開來。陳宇峰趕緊用胳膊護住頭，三十道閃電劈下來的轟鳴聲震得他耳膜生疼，眼前直冒金星。藍紫色的電光中，烏鴉妖像折了翅膀的風箏一樣墜落，砸在兵蟻群裡發出噗噗的悶響。
一隻鴉爪擦著陳宇峰的肩頭飛過，帶起的勁風刮得他脖頸生疼，緊接著就聽見身後的集裝箱哐當一聲——是鴉爪撞在鐵皮上，留下了五道深可見骨的爪痕。
地麵上的屍體漸漸堆到了膝蓋那麼高，陳宇峰踩著黏糊糊的血汙往前走，聽見腳下咯吱一聲響。低頭一看，原來是踩碎了烏鴉妖的翼甲片，甲片下麵幾隻兵蟻的觸須還在微微顫動，掃過鞋麵時癢癢的。
新生的飛螞蟻振翅時，金紫色的翅膀擦過狼妖的喉嚨。那妖怪捂著噴血的脖子往後退，撞倒了身後的豪豬妖，兩個妖怪糾纏著滾進了兵蟻群裡。
陳宇峰看見兵蟻的大顎同時撕咬著不同的妖怪，墨綠色和暗紅色的血在地上彙成了小溪，順著裂縫滲進地下，把燒焦的土地泡得軟趴趴的。
一隻新生的飛螞蟻被蛇妖的毒信纏住了，金甲瞬間泛起一層光膜，毒信碰到光膜的刹那滋滋作響，滑膩的粘液被燒成了黑炭，簌簌往下掉。
當最後一道閃電落下時，二十五隻飛螞蟻在硝煙裡盤旋。陳宇峰拿著野豬王的獠牙走向集裝箱，劈開密封條的瞬間，哢嚓一聲，上麵的符文像玻璃一樣碎裂了，門軸轉動的吱呀聲在寂靜的碼頭顯得格外刺耳。
箱門拉開的那一刻，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撲麵而來，陳宇峰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捂住口鼻才勉強看清箱子裡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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