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江南·蓮花夜祭】
江南的梅雨淅淅瀝瀝打在青石板上,蓮花教總壇的飛簷下,三十六盞蓮花燈在霧中明明滅滅,宛如鬼火漂浮。我伏在屋脊上,透過瓦當縫隙望去,數百教眾身著素白長袍,袍角繡著暗紅蓮花,正繞著壇中謝淑妃的畫像緩緩走動。壇主手持包著紅綢的狼首刀模型,刀尖挑起一張黃紙,聲音混著雨聲傳來:"鐵尺凶煞,蓮花慈航,捐銀十兩,可鎮宅免災......"
老算盤縮在簷下,懷裡的賬本被雨水浸透,紙頁間滲出的墨痕如蜿蜒的血跡:"自上月至今,揚州府已有三千零七十二戶捐了"蓮花稅",說是......"他突然噤聲,目光凝固在賬本夾層露出的一角黃紙上——那是謝府舊部的密信,落款處的"蓮花聖母"印璽,竟用的是漕運總督府的朱砂。
【醜時·長白山·礦蓮交替】
長白山的礦洞深處,燭火將我的影子投在滲著礦砂的石壁上,宛如跳動的幽靈。守山軍戶王老漢跪在我腳邊,粗糙的手掌攥著一把鐵礦砂,砂粒間嵌著半片黑色蓮花瓣:"大人您瞧,每當這鐵礦脈發紅,縣太爺就免了咱的礦稅;可山下蓮花一黑,稅吏就跟催命似的......"他渾濁的眼窩裡映著礦洞深處的幽光,那是蓮花池方向傳來的詭異光芒。
姑母的鐵尺敲在石壁上,震落幾星鐵鏽:"看這石刻年號,"她指著石壁上模糊的刻痕,"永樂九年,鐵礦產量激增,同年禦史台彈劾戶部尚書貪腐十二萬石漕糧......"話音未落,洞外突然傳來驚呼,一名軍戶踉蹌著衝進洞:"大人!蓮花池的黑蓮全枯了,長出了白蓮花!"
【寅時·邊疆·刀銘驚變】
邊疆大營的帥帳外,值夜的兵士舉著火把來回巡視,狼首刀在月光下閃著冷光,刀柄上的"甘州巡撫"四字還帶著新鮮的刻痕。百戶捧著刀鞘的手微微發抖,鞘底殘留的狼毛沾著夜露:"子時初刻,巡夜兵丁看見一白衣人影閃過,那身形......竟與天狼部義子大人一模一樣......"
我接過狼首刀,指尖撫過新增的刻字,刀身突然映出甘州城的畫麵:巡撫衙門後宅,一名官吏正將倭寇奸細的通關文牒塞進密匣,匣蓋上刻著謝府的蓮花紋。刀鞘裡掉出的密報上,用狼血寫著:"蓮花教暗樁已滲透三邊總督府"。
【卯時·金鑾殿·禦史死諫】
卯時的金鑾殿內,丹陛前的血跡尚未清理,左都禦史的血書在禦案上攤開,"蓮花教禍國"四字被鮮血浸透,力透紙背。皇帝盯著血書,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禦案邊緣,那裡刻著與謝府蓮花紋一模一樣的暗紋:"謝愛卿,江南織造密報,蓮花教眾已達十萬之眾......"他遞來的織錦上,蓮花紋間藏著"雙生宿主歸位"的密語,用的是隻有皇室才懂的璿璣織法。
【辰時·揚州·漕幫反水】
揚州漕運碼頭的雨幕中,漕幫幫主堵在船頭,腰間彆著刻有蓮花紋的短刀:"謝大人若不答應繳"蓮花稅",這一船漕糧,咱們漕幫可保不住!"青禾扶著船艙邊緣,腿上的舊傷在潮濕中作痛,她突然扯開一袋漕糧,露出裡麵混著的沉水香米:"這是謝府專供京城的貢米,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捏起一粒米,米腹間有細小的"謝"字凹痕:"謝府舊部用漕船私運香料,卻借蓮花教之名脅迫漕幫。"話音未落,江麵突然傳來號角聲,三艘掛著半掩蓮花旗的商船破浪而來,船頭立著的黑衣人,正是昨夜在蓮花教總壇見過的壇主。
【巳時·蓮花教總壇·聖母現形】
巳時正,禦林軍撞開蓮花教總壇的朱漆大門時,謝淑妃的畫像正被教眾頂禮膜拜。我揮劍砍斷懸掛畫像的繩索,畫像翻落間,露出牆壁暗格裡的鎏金盒子,裡麵躺著謝太師的《治世書》,書頁間夾著謝淑妃的懿旨:"著蓮花教廣收信眾,三年內須得信眾百萬......"
"謝大人果然來了。"壇主摘下青銅麵具,露出漕運總督的麵容,他腰間的佩刀赫然是鐵尺會的斷尺樣式,"當年謝太師養貪腐以強鐵尺,如今我等不過是蕭規曹隨——你以為鐵尺會的清正廉潔,離得開謝府的金銀糧草?"
【未時·公堂·雙生對質】
未時的江南巡撫衙門公堂內,漕運總督被鐵鏈鎖在堂柱上,卻仍昂首冷笑:"天下官,天下貪,鐵尺會與謝府本就是一根藤上的苦瓜!"他忽然指向我腰間的雙生尺,"謝大人可知,你父親當年的鐵尺會首義,用的全是謝府私礦的鐵礦?"
堂下百姓嘩然,一名老叟突然擠到堂前,手裡攥著被撕成兩半的土地證:"就算鐵尺會拿過謝家的糧,那也是為了給咱們爭地!謝府的蓮花稅,才是要咱們的命!"少女緊跟著舉起一束白蓮:"我娘賣了陪嫁首飾捐"蓮花稅",結果田還是被謝府占了!"公堂外的呼喊聲越來越響,"鐵尺量地蓮花吸血"的聲音震得門窗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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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長白山·礦蓮真相】
申時的長白山礦洞深處,姑母用鐵尺撬開一塊凸起的石壁,露出後麵的暗室。室中整齊碼放著數十個陶甕,甕中裝著黑色粉末與白色顆粒:"看這標簽,"甲醜年貪銀磨粉"、"乙寅年廉吏錄"......謝府礦監每年將貪腐官員的贓銀磨成粉,混在鐵礦砂裡;又將清廉官員的記錄燒成灰,拌在蓮花肥中。"
我拾起一撮黑色粉末,指尖沾上細密的銀沙:"所以鐵礦盛則清官顯,蓮花盛則貪官現......"洞外突然傳來孩童的笑聲,透過礦洞口望去,幾個孩子正在蓮花池邊栽種白蓮,他們手中的小木尺上,歪歪扭扭刻著"均田"二字。
【酉時·邊疆·刀歸民心】
酉時的邊疆重鎮,狼首刀被鄭重地交到老軍戶李大叔手中,刀身映著他眼角的皺紋:"當年跟著總兵大人抗倭,他總說"刀是死的,人是活的"......"李大叔用粗糲的手掌撫過刀身,忽然從懷裡掏出一枚鐵釘,在刀柄刻下一個"廉"字,"現在咱們百姓自己刻尺,看哪個貪官敢歪!"
倭寇降卒們列隊站在城樓下,每人的兵器上都新刻了鐵尺蓮花圖騰。為首的伍長舉起橫刀:"以前為謝府殺百姓,現在為百姓殺倭寇!"他的刀刃上,前日刻的"貪"字旁,新添了一道深深的"斬"痕。
【戌時·尾聲·丈量千秋】
戌時的京都,"民心尺"前點起了長明燈,百姓們手持鐵尺與蓮花,依次在碑前駐足。有人用鐵尺刻下最新查出的貪官名字,有人用蓮花汁在碑側繪出清廉官員的府邸位置。姑母站在我身側,望著碑麵上漸漸密集的刻痕,銀鎖在晚風中輕輕晃動:"你父親若能看見這景象......"
我翻開謝太師的《治世書》,泛黃的紙頁間飄落一張紙條,是父親的筆跡:"腐正如陰陽,缺一則道毀。今以吾身鑄尺,望後世以心為度。"窗外,鐵尺星與蓮花星已完全合為一體,化作一顆璀璨的"民星",照亮大康萬裡山河。
下章預告:千秋尺度
謝明硯在江南設立"自量司",允許百姓用鐵尺丈量土地、用蓮花標記貪腐,卻發現謝府舊部將"蓮花稅"改為隱蔽的"青苗錢",借春耕之名繼續盤剝。與此同時,長白山的鐵礦與蓮花開始同步生長,礦脈深處傳出隱隱轟鳴,守山軍戶在夢中見到初代目與謝太師對坐論道,醒來後竟能背誦《均田免賦詔》全文。
邊疆的狼首刀突然不再刻字,卻在刀柄浮現出百姓的麵孔,但凡被刻刀之人,皆主動向官府退還贓銀。更神秘的是,江南百姓發現,將鐵尺與蓮花一同埋入田間,來年作物必定豐收,此事一傳十十傳百,漸漸形成"春耕埋尺,秋收獻蓮"的習俗。
姑母在皇陵地宮發現初代目的《丈量天工開物》,裡麵詳細記錄著用貪腐與清廉之氣培育特殊作物的方法,而培育的關鍵,竟是雙生血脈的精血。此時正值江南鄉試,新科狀元在謝府舊宅發現密道,密道儘頭的石壁上,用鐵尺與蓮花的汁液寫著:"丈量之道,不在天地,而在人心晝夜之間。"
謝明硯望著田間地頭的鐵尺蓮花,忽然明白,真正的永恒之道,或許正如初代目所言——當貪腐與正義成為百姓眼中的尺與度,當每一寸土地都由民心丈量,這天下,便有了永不傾斜的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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