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棘闈夜影(雙鉤合璧的朱墨密語)_烏紗劫血墨山河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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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棘闈夜影(雙鉤合璧的朱墨密語)(1 / 1)

慎思閣的月光碎成銀箔,斜斜切過積塵的朱漆窗欞,在青磚上投下蛛網般的裂紋。謝明硯的狼毫筆杆輕叩石牆,筆鋒在蛛網間劃出半弧,牆縫裡嵌著的碎紙片簌簌掉落——那不是螢火蟲殘殼,而是被碾成齏粉的科舉準考證「浮票」,每張殘片邊緣都泛著焦黑,朱砂點著的「沈」姓考生座號早已暈成血斑,像極了多年前貢院棘牆上被箭矢射穿的血手印,至今仍在他噩夢裡滲著鐵鏽味。

「是藍艾汁。」沈硯冰指尖蘸起窗台暗褐色痕跡,湊近月光時騰起淡淡青煙,袖口褪下的舊傷在微光中泛著青白,如同一道凝固的淚痕。她的喉結微動,想起青禾臨終前攥著她的手,指甲幾乎掐進她腕骨:「硯冰,若在貢院聞到苦杏仁混著艾草香,立刻用銀簪刺向第三根肋骨...」話音未落便被嗆血打斷,此刻這股氣味卷著毒霧襲來,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在觸及「至公堂」匾額時驟然屏息——「公」字最後一捺被人用裁紙刀剜去,露出夾層裡的青銅算盤,算珠上凝著的徽墨尚未全乾,蜿蜒如未乾的血線,正是今科會試「糊名謄錄」時,謄錄官用來篡改試卷的專用墨汁。

謝明硯的指節叩在算盤框上,十二檔珠子突然自動跳轉,檀木珠子相撞聲裡,三長兩短的節奏與貢院值夜梆子聲分毫不差,卻在第四聲短響時多出半拍——那是青禾在義學裡教他的「錯格」暗號,暗指試卷被篡改過三次。他的心跳陡然加速,猛地拽住沈硯冰手腕,卻在觸及她袖口平安結時渾身僵住:那繩尾纏著的半片藍艾枯葉,葉脈間的蟲蛀痕跡竟與他藏在筆筒裡的舞弊針據碎片紋路相同,連葉緣那道月牙形缺口都如出一轍。「這是...」他的喉間發緊,想起青禾臨終前塞給他的錦囊,裡麵除了避蟲礬,還有半片帶齒痕的枯葉,此刻在月光下竟與沈硯冰的枯葉拚成完整的藍艾葉。

弩箭破空聲如夜梟長啼,擦著硯台飛過,箭頭釘入梁柱的瞬間,綁著的紙團綻開——竟是今科會元的墨卷,宣紙邊緣還沾著未乾的糊名漿糊。「大學之道」四字的「之」字缺角處,露出活字模的木紋裂痕,與三個月前貢院倉庫失竊的那套模子分毫不差。沈硯冰的鉤鏈已纏住二樓橫梁,借力躍上時,月光在匾額後投下佝僂人影:那人披著簇新的主考官朝服,胸前補子上的九蟒四爪繡工精湛,膝頭卻壓著青禾生前耗儘心血整理的《科舉防弊十二策》,朝珠上掛著的火漆印泛著冷光,正是謝明硯追查半月、本該藏在謄錄司密室的「朱卷專用印」。

西牆暗格在雙鉤相觸的青光中轟然洞開,陳年樟木香混著黴味撲麵而來,露出堆疊至頂的朱卷木箱。謝明硯的狼毫筆杆「當啷」墜地,筆尖在青磚上洇開墨痕,像極了青禾臨終前在他掌心寫「硯」字時的顫抖。最底層木箱貼著泛黃的「沈遇」封條,封條邊緣的火漆裂痕呈蝴蝶狀,與他在沈遇舊部處見過的火漆印完全一致。木箱縫隙間漏出的貢院專用棉紙,紋理粗得異乎尋常——他曾在舞弊卷殘片上見過這種紙,是孫鶴年用來混淆視聽的「二甲貢紙」,專門用於替換寒門考生的上等宣紙。沈硯冰的鐵尺鉤刺破封條時,箱蓋彈開的氣流帶起塵埃,數百張換過姓名的試卷如雪花傾瀉,每張卷首「糊名」處都留著半枚藍艾指紋,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熒光,像極了青禾義學裡孩子們偷蓋的艾草印泥。

「『硯冰親啟,沈遇之冤,在...』」謝明硯讀出箱底血書殘片,字跡在月光下顯形時,喉間突然泛起苦杏仁味——木箱夾層滲出的香灰混著雪蠶礬,正是貢院用來防腐、卻能致人啞疾的劇毒香料。他踉蹌著後退,後腰撞上木箱時,沈硯冰已扯下腰間絲絛勒住他口鼻,絲絛上繡著的藍艾花紋擦過他臉頰,帶著她體溫的餘溫。她自己卻被毒霧嗆得咳血,血珠濺在某張試卷的「謄錄官」落款處,竟顯露出細小的鉤光密語:「朱墨三換,孫賊親為」。她的瞳孔驟縮,想起青禾曾在她掌心寫過「三換」二字,當時隻當是防弊術語,此刻才明白是指試卷被篡改三次的鐵證。

樓板傳來朝靴碾地聲,靴底的「慎思」二字銘文在青磚上壓出淺痕。謝明硯旋身擋在沈硯冰身前,袖中藏著的斷尺蠢蠢欲動,卻在看見孫鶴年的瞬間攥緊拳頭——老人穿著九蟒四爪的監臨官補服,腰間金魚袋隨著步伐輕晃,裡麵露出的文牒邊角,赫然蓋著「沈遇通敵」的火漆印。孫鶴年指尖敲著拐杖上的「慎思」二字,銅鈴在袖口發出細碎聲響,像極了貢院考官們私下分贓時的算盤聲,「你以為青禾是怎麼死的?她跪在貢院門前那日,我讓人在她藥裡加的,可是能讓舌頭爛成碎布的『朱筆毒』——那些血書,都是她用爛掉的舌尖舔著筆尖寫的。」

沈硯冰的鉤鏈「唰」地纏住孫鶴年咽喉,銀鏈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卻在觸及他腰間金魚袋時驟然僵住——那露出的文牒上,「沈遇」二字被朱砂圈住,旁邊批著「通敵證據確鑿,著即處斬」,落款竟是青禾的「防弊」私印。「住口!」她的鐵尺鉤刺破對方官服,錦緞裂開聲中,孫鶴年從袖中抖出份卷軸,首頁「沈硯冰謄錄司行走」的字跡旁,青禾的私印鮮紅如血,「你以為自己是憑真才實學進的貢院?青禾為了讓你接近我,親自改了你的戶籍文書,把『賤籍』二字塗成『軍籍』——她甚至用自己的名聲作保,說你是鐵尺軍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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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明硯的狼毫筆杆重重磕在木箱上,墨汁潑在孫鶴年卷軸邊緣,竟顯露出底層的密文:「影衛有三,孫鶴年為魁,沈硯冰...」字跡在此處被利刃劃爛,後麵隱約可見「青禾餌」三字。沈硯冰的瞳孔驟縮,想起多年前青禾將鐵尺鉤塞進她掌心時,曾在她耳邊低語,柔順的黑發拂過她後頸疤痕:「硯冰,若有日你看見朱卷上的藍艾指紋,那便是我留給你的刀。」此刻她盯著卷軸上的「餌」字,突然想起青禾每次見她時,袖口總會多一道針腳——原來那些針腳不是補衣,是暗語,是「她是誘餌」的鉤光密語。

「她當然知道你是孫鶴年的人,」謝明硯突然扯開衣領,露出貼身收藏的青禾絕筆信,信紙邊緣的齒痕與沈硯冰袖口枯葉完全吻合,連撕裂的紋路都嚴絲合縫,「但她更知道,你每次替孫鶴年謄改試卷時,都會在『糊名』處留半枚藍艾指紋——那不是破綻,是你給她的暗號。你用藍艾汁代替印泥,因為藍艾遇血顯形,而孫鶴年的雪蠶礬毒,會讓指紋在三日後消失無蹤。」

孫鶴年的拐杖「哢嗒」裂開,露出藏在中空處的活字模,每枚模子上都刻著今科考生的姓名。「藍艾指紋?」他咳出帶墨的血,墨汁順著下巴滴在補服上,暈開的痕跡像極了舞弊卷上的「改」字,「沈硯冰,你以為自己在替青禾收集證據?錯了!你每次按在試卷上的毒墨,早就讓青禾的肺爛成了漿糊——她臨死前咳血的錦帕,上麵的『硯』字根本不是寫給謝明硯,而是『厭』字!她厭惡你,厭惡你身上的氣息,卻不得不把你當成棋子!」

沈硯冰的鐵尺鉤「當啷」墜地,與謝明硯的筆杆發出雙重回響,驚飛了梁上的夜鴉。她想起青禾臨終前塞給她的香囊,曾在深夜裡反複嗅聞,以為是避蟲礬的清香,此刻才驚覺那是貢院專用的「退墨散」——專門用來洗去朱卷上的錯字,卻需要用活人血做藥引。謝明硯撿起香囊,發現夾層裡藏著半片貢院浮票,票麵上「沈遇」的名字被三次塗改,第一次改成「孫安」,第二次改成「李富貴」,最終變成了今科會元的姓名「周鴻儒」,每道塗改痕跡下都壓著青禾的私印,像極了她絕望中留下的血指印。

「雙雕合璧。」謝明硯突然握住她染血的手,掌心的繭子擦過她虎口的舊傷,兩人同時想起青禾教他們練鉤時的場景:「鉤尖要穩,心要狠,但若遇雙鉤合璧,須留三分柔腸。」他將青禾的絕筆信按在「至公堂」匾額缺口處,信紙上的藍艾汁與匾額木紋中的毒霧相觸,騰起青色火焰。匾額轟然翻轉,露出密道時,陳年灰塵撲簌簌落下,通道兩側擺滿標著「三甲」的朱漆箱,每隻箱蓋上都用朱砂寫著考生姓名,卻在謝明硯用狼毫筆挑開銅鎖時,露出底層青禾的蠅頭小楷:「硯冰,明硯,真正的舞弊魁首,藏在十二檔算盤之後。」

密道深處傳來算盤珠響,這次是四長一短——貢院「封箱」的信號,意味著卯時三刻一到,所有朱卷將被封存,再無翻案可能。謝明硯剛要拽沈硯冰後退,卻見她突然甩開他的手,鐵尺鉤刺入標著「會元」的木箱,鉤尖刺破箱板的瞬間,她想起青禾說過的話:「硯冰,若有日你不得不做暗影裡的鉤尖,記住,最狠的殺招,要留給最關鍵的時機。」箱蓋彈開的刹那,無數藍艾花瓣傾瀉而下,每片花瓣上都用密語寫著相同的字:「孫鶴年私刻『謄錄司』印,沈硯冰表麵協從,實為青禾親點的棘闈暗樁。」

「...青禾安在舞弊集團的鉤尖。」沈硯冰撿起帶淚痕的花瓣,看見青禾的字跡在月光下顯形,淚痕暈開的地方,隱約可見「對不起」三字。她的指尖發抖,想起青禾每次見她時,總會多給她一塊綠豆糕,說「硯冰太瘦,要補補」,原來那些糕點裡,藏的不是糖霜,是解蠱的藍艾粉。孫鶴年的笑聲突然變成劇烈的咳嗽,他的拐杖尖在地麵劃出「正」字,最後一筆卻拖出長長的血痕:「你們以為毀了朱卷就能定我罪?今科所有試卷的『墨卷』正本,都在我...」話未說完,他的目光突然凝固在沈硯冰腰間——那裡彆著青禾的斷尺,尺身刻著的「硯」字旁邊,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硯冰親啟:貢院地磚下,藏著七百份未毀的墨卷原檔,磚縫裡的藍艾根須會指引你。」

謝明硯的狼毫筆突然刺入地麵磚縫,筆尖觸到硬物的瞬間,想起青禾教他寫「正」字時的教誨:「橫要平,豎要直,折要剛,鉤要利,缺一角則非正,多一筆則成邪。」青磚應聲裂開,露出底下碼放整齊的檀木盒,盒蓋上的火漆印與沈遇卷宗上被剜去的「沈」字嚴絲合縫,掀開盒蓋,七百份墨卷正本整齊排列,每份卷首都按著青禾的藍艾指紋。沈硯冰將鐵尺鉤抵住孫鶴年眉心,鉤尖的鑄鉤釘發出蜂鳴,像極了青禾義學裡的晨鐘:「你以為我每次給你研墨都隻是伺候筆墨?青禾教我的『螺旋磨墨法』,實則是在記錄你私刻活字的次數——三圈慢磨,代表今夜亥時三刻,正是漕幫轉移舞弊卷宗的時間,而你剛剛聽到的算盤聲,是我給漕幫的『動手』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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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孫鶴年的拐杖「當啷」墜地,露出底麵刻著的「夜梟」標記,那是科舉舞弊集團的暗紋,「你後頸的月牙疤...明明是我讓人剜去的舞弊者印記!」

「那道疤不是印記,是青禾給我的信號。」沈硯冰扯開衣領,後頸的月牙形傷痕在晨光中泛起熒光,竟與慎思閣地磚的「貢院平麵圖」紋路完全重合,缺口處正指著藏活字模的暗格,「她說過,當我站在『至公堂』匾額下,疤痕投出的影子會指向真正的舞弊證據——你瞧,現在它指著的,正是你藏活字模的暗格,而暗格裡的活字模數量,剛好是七百枚,與被篡改的試卷數量一致。」

謝明硯的筆杆刺入暗格機關,數百枚活字模傾瀉而出,每枚字模上都沾著藍艾汁與雪蠶礬的混合痕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甜腥。沈硯冰抓起其中一枚「元」字模,發現背麵刻著極小的鉤光密語:「孫鶴年令:將沈遇試卷改作會元,以絕鐵尺軍舊部之口,事成後賜毒酒一杯,名曰『狀元紅』。」她的指甲深深掐進字模,鐵鏽混著血珠滴落,像極了七年前兄長被斬頭時,頸間噴出的血柱。

晨鐘突然撞破薄霧,貢院值事官的梆子聲由遠及近,敲出「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警示。謝明硯將青禾的絕筆信塞進沈硯冰掌心,狼毫筆在她袖口平安結上飛快寫下「全滅」二字,筆尖劃破布料,在她腕骨處留下一道淺痕:「去棘牆外接應漕幫暗樁,我留這裡鎖死活字模。記住,青禾說過的陰陽棋局...」

「...陽鉤破局,陰鉤藏鋒。」沈硯冰握緊鐵尺鉤,鉤尖的幽藍光芒映著謝明硯眼底的決絕,他瞳孔裡的倒影與她記憶中的青禾重疊,「明硯,等我們鉤穿這層腐網,一定要去江南看青禾種的藍艾——她寄給我的信裡說過,藍艾花開時,花瓣上的露珠能洗清所有朱墨冤屈,而花莖裡藏著的,是她給每個寒門學子的公道。」

孫鶴年的咒罵聲被鎖進密道,鐵鎖扣上的瞬間,謝明硯聽見老人顫抖的低語:「你們以為贏了?科舉的腐網,比你們想的更深...」他沒有回頭,隻是看著沈硯冰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門後,忽然摸到懷中青禾的斷發在輕輕顫動,像極了她臨終前拂過他臉頰的指尖。他展開掌心,那裡用藍艾汁寫著青禾臨終前的最後密語,在晨光中漸漸顯形:「雙鉤非刃,是照見人心的鏡。明硯,硯冰,當你們學會在暗影裡並肩而立時,便是科舉重開公道之日——而我,會在藍艾花海中,等你們帶陽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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