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能再勇敢幾分,是否早就為小豆子報了仇,梁二嫂是不是也能逃過一劫,不必赴死?
他一直想著低調苟且,暗自發育。畢竟他清楚自己身負係統,還掌握著純陽功,隻要假以時日,實力定會與日俱增。
可他從未真正站在梁二嫂的角度去思量,一位母親含辛茹苦養大孩子,那孩子就是她生活的全部希望。如今希望轟然破滅,她隻能趁著還有力氣,拚儘最後一絲努力去討回公道,為子報仇。
武安君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神情木然地跟在韓老三身後。梁二嫂的身後事,總得有人料理。
韓老三帶著人走進梁二嫂的臥室,將裝錢的盒子取了出來。盒子裡裝著賣地所得,處理後事倒也夠用。韓老三不禁連連歎息,原來梁二嫂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賣地就是不想身後事還拖累旁人。
武安君望著那被稻草覆蓋的梁二嫂,她全身衣衫破碎不堪,大片肌膚裸露在外,顯然生前遭受了殘酷的虐待。致命傷在脖子處,咽喉被一刀劃斷。
“聽說,梁寡婦當時拿著菜刀砍向那人的脖子,卻被對方閃身躲開,隻砍在了肩膀上。那草原人惱羞成怒,反手一刀就割斷了梁寡婦的咽喉,當場就斷了氣。那草原人受了傷,覺得殺了梁寡婦還不解恨,竟想把她脫光了掛在樹上示眾。好在杜老三他們幾個把屍體搶了回來,這才被鄉親們帶了回來!”韓老三滿心不忍,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
武安君把拳頭捏得哢哢作響,窩台,老子定要取你狗命!
既然有了錢,後事便好安排了。幾個婦人連夜為梁二嫂置辦了一身嶄新的衣服換上,韓大坤那邊也在抓緊趕製棺材。
梁二嫂下葬那天,她在韓家莊無親無故,武安君親自披麻戴孝,送她入土為安,將她葬在了小豆子的旁邊。
“大郎,有件事,得跟你說一聲!”回到家中,武安君脫下孝衣,韓老三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原來,韓老三聽說,梁二嫂死的第二天,那草原人帶著一幫人手,跑去雲棲觀找杜老三他們的麻煩。足足去了十幾騎,杜老三他們哪是對手?四人直接被捉了去,掛在了雲棲觀前的大樹上。
“說是杜老三他們謀劃的刺殺,要把他們掛足三日,誰都不許插手,否則就當作幕後真凶!”韓老三聲音壓得極低。
杜老三被草原人這般對待,肯定和那天搶梁二嫂屍體有關。原本草原人打算把梁二嫂扒光了掛起來,現在是把這股怨氣撒在了杜老三他們身上。
“人都已經死了,還要這般折磨,簡直欺人太甚!韓叔,我知道了,我想靜一靜,休息會兒!”武安君微微眯起雙眼,看來有些事,實在拖不得了。
武安君早早便開始運功修習,夜幕降臨之後,便朝著雲棲觀的方向出發。他必須得把杜老三他們救下來。
今晚的月光不算明亮,但武安君耳聰目明,憑借著白日練就的武藝,快速朝著雲棲觀趕去。
他手中提著長槍,背上的長弓早已上好弦,背囊裡十二根羽箭一根不少,腰間的殺豬刀也沒有落下。
雲棲觀前的大樹下,點燃了好幾堆篝火,隔著老遠便能瞧見樹上吊著的四人。
武安君從一旁的野地裡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當務之急是先把杜老三他們放下來。
“杜兄,你們怎麼樣,還好嗎?”武安君悄悄湊近,將身形隱匿在大樹後麵,輕聲問道。
“是武兄弟嗎?你怎麼來了?那草原人能看到這邊,你可千萬彆露麵!”杜老三原本被吊得渾渾噩噩,聽到武安君的聲音,瞬間清醒過來。
“我來救你們下去,那草原人是要你們的命,絕不能死在這裡。”眼下正值夏天,被吊在這裡三日,幾乎沒有活命的可能。
“可要是草原人發現了你,不就連累你了嗎?”杜老三是個重情重義之人,不想因為自己害了武安君。
“你們都不怕,我又有什麼好怕的。我現在就放你們下來,你們連夜逃到遠處躲起來,這些草原人難不成還能掘地三尺把你們找出來?”武安君話音剛落,直接掏出殺豬刀,割斷繩索,將四人挨個放了下來。
四人被吊了大半天,四肢麻木,不聽使喚,在地上揉了許久,才勉強能夠起身。
武安君又取來水,讓四人喝了幾口,然後趕忙催促他們趕緊上路,儘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他們剛走了不到半裡地,腳下便傳來馬蹄震動的聲音,顯然是草原人發現樹上的幾人不見了,騎馬追了過來。
“一共兩騎,這樣,現在天色昏暗,你們分成兩邊埋伏。等敵人靠近,拉緊繩索做成絆馬索,我正麵迎敵,定要讓他們有來無回!”武安君心裡清楚,必須得有一個人正麵吸引對方的注意力,才能讓他們放鬆對兩側的警惕。
此時道路兩側皆是農田,根本無處藏身,隻能拚上一拚了。
杜老三也不含糊,他們兄弟幾個體力幾乎耗儘,又沒有兵器在手,如此安排已是當下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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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吩咐兄弟們把繩索繞在肋下,再緊緊握住,這樣就算鬆手,也能給馬造成更大的阻礙。至於受傷?要是被抓住,那可就性命不保了,還顧得上受傷?
四人剛在農田裡趴好,兩騎便出現在視野之中。武安君將長槍插在地上,取下背上的長弓,搭好一支普通羽箭在弓弦上,兩支點鋼箭則插在身前的地上。
眼看著敵人越來越近,武安君緩緩拉開弓弦,為首之人正是窩台。弓拉至一半,他隨即鬆手,羽箭朝著窩台射了過去。
窩台聽到破空之聲,隻是輕輕一個俯身,便輕鬆避開了箭矢。
“機會來了!”就在窩台俯身的瞬間,武安君迅速抓起地上的點鋼箭,用儘全身力氣拉開弓弦。
刹那間,隻覺丹田處湧起一陣熱流,整個人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亢奮不已,直接將鐵胎弓拉至滿月,毫不猶豫地將點鋼箭射了出去。
窩台在馬上起身之時,武安君射出的點鋼箭恰好避開了他的目光。
當窩台站起身來,猛地聽到一陣更為淩厲的破空之聲,比剛才那支箭快了許多。
窩台心中大驚,知道來不及再次俯身躲避,慌亂之中,下意識地想用手臂格擋。可肩頭傳來的一陣刺痛,讓他動作慢了半拍,點鋼箭擦過他的手臂,直直沒入胸膛。心臟破碎的撕裂感,瞬間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