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沿著鐵軌風馳電掣般地前行,規律的行駛聲響有節奏地傳來。陸振宇坐在車廂內,雙眼空洞地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卻絲毫提不起欣賞的興致。車廂裡人聲鼎沸,周圍乘客的交談聲、孩童的嬉鬨聲,在他耳中都逐漸模糊,淪為了可有可無的背景音。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唯有劉夢秋的身影,她的每一個微笑、每一次蹙眉,都如同電影般不斷循環放映。
兩個小時轉瞬即逝,火車緩緩駛入站台。陸振宇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走出車站,映入眼簾的是深沉的夜色。城市裡霓虹燈閃爍,五彩斑斕的燈光本應裝點出熱鬨繁華的氛圍,可他心中的孤獨卻如潮水般蔓延,怎麼也驅散不開。他抬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徑直前往宿舍。
第二天清晨,鬨鐘準時打破寂靜。陸振宇迅速從床上坐起,簡單洗漱收拾後,便下樓與早已等候的劉師傅會合,一同前往趙雲南家,接趙書記前往單位。抵達單位後,陸振宇首先來到張玉林副秘書長處,領取一天的日程安排。仔細梳理後,他向趙雲南進行了詳細彙報,隨後返回自己的辦公室。
剛過九點,桌上的電話突然尖銳地響了起來。陸振宇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趙雲南。他迅速拿起聽筒,聽筒裡傳來趙雲南簡潔的聲音:“你過來一下。”陸振宇原以為趙雲南是要交待工作任務,放下電話便匆匆趕了過去。
走進辦公室,隻見趙雲南頭也不抬,隻是冷淡地說道:“把門關上。”陸振宇依言轉身關上了門,心裡不禁泛起一絲疑惑。緊接著,趙雲南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陸振宇緩緩落座,一種前所未有的不安感在心底悄然滋生,他暗自思忖,今天這情形似乎有些不同尋常,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還沒等他理出個頭緒,趙雲南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問道:“聽說你和小林的關係不錯?”陸振宇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下意識地反問:“小林?哪個小林?”趙雲南皺了皺眉,說道:“董部長的秘書林曉妍。”
陸振宇越發不明白趙雲南為何突然問起此事,他解釋道:“林曉妍是我表姐。”趙雲南挑了挑眉,追問道:“親表姐嗎?”陸振宇趕忙點頭,肯定地說:“是的,我舅舅家的女兒,張玉林秘書長當時在教育局,他對這事兒完全知情。”
趙雲南微微頷首,接著說:“我聽說她給董部長當秘書是你給辦的?”陸振宇連忙澄清:“董部長剛來時,我臨時給她當了一天秘書,她讓我給推薦一個女秘書。我覺得她說的條件我表姐都挺符合,就把表姐推薦給她了。後來董部長讓表姐去麵試,麵試完,董部長就滿意地定下了。我也就是起了個推薦的作用。”
趙雲南聽完,靠向椅背,平靜地說:“好了,這件事,我清楚了。你找個機會,去和孫秘書長同誌談一談。有些事,該解釋的,儘量向他解釋一下。”
回到辦公室,陸振宇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一定是有人寫了舉報材料告自己。刹那間,憤怒湧上心頭,他差點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心裡怒罵著:這是哪個吃飽了撐的王八蛋,乾出這種缺德事!實在是太陰險了!可衝動之下,他猛地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口無遮攔、肆意而為。如今身處複雜的職場環境,行事說話都得謹小慎微。於是,他強壓著即將噴發的火氣和怒氣,硬生生將那股衝動給按了下去。
當務之急,有一件事他必須想個明白:究竟是誰如此無聊,寄出這樣一封舉報信?他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細細想來,林曉妍成為董部長秘書這件事,了解得最為清楚的,應該隻有張玉林和劉鑫了。張玉林向來穩重靠譜,絕不會無聊到和彆人隨意提及此事,難不成是劉鑫?想到這兒,陸振宇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情緒,撥通了劉鑫的電話。
電話接通,劉鑫爽朗的聲音傳來,陸振宇先是客套地向他祝賀了一番,隨後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奈又憤懣地說道:“兄弟,我被人給告了。”電話那頭,劉鑫明顯暗吃一驚,急切地問道:“怎麼回事啊?”陸振宇揉了揉太陽穴,緩緩說道:“還記得我表姐林曉妍給董部長當秘書那事兒不?”劉鑫疑惑地回應:“怎麼了?這能有什麼問題?”陸振宇苦笑著說:“告我的,就是這件事。”
劉鑫聞言,略作思索,瞬間恍然大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媽的,原來是老子被王八蛋給利用了!”陸振宇精神一振,連忙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說。”劉鑫懊惱地解釋道:“有一次我去找董部長彙報工作,碰到了趙書記以前的秘書。他當時就問我,董部長的秘書以前不是在教育局嗎,怎麼突然就成董部長秘書了?我當時也沒多想,就隨口回了句是你推薦的。”
陸振宇聽後,心裡的疑惑解開了大半,反過來安慰起劉鑫:“我就猜到大概是這麼個情況。之前就是猜不到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所以才給你打這個電話。你也彆往心裡去,這事兒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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