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的水晶燈已漫溢成星河,鎏金雕花的穹頂下浮動著香檳與燭火的甜香。
當旋轉門將兩道身影吐納而入時,全場忽然凝滯。
月白與青碧的裙擺在光影裡舒展,銀灰色發絲與墨黑馬尾隨步幅揚起,光潔的小腿在蓬裙間隙若隱若現。
賓客們端著香檳的手指微微停頓,水晶杯壁映出交頭接耳的虛影。
“那穿白裙的姑娘……頸間的鑽石項鏈像是蘇式珠寶的新作?”
“青裙子的更惹眼,看那腰肢束得多利落,怕不是哪個名門的千金?”
議論聲如蛛絲般黏在空氣裡,蘇夢源卻隻覺耳垂被身旁人嗬出的熱氣燙得發緊。
夏芷雪忽然俯下身,青碧色緞麵裙擺掃過光潔的大理石地麵,發梢的銀飾擦過她耳畔時帶起一陣癢意:“喂,寶貝兒……”
高馬尾女孩故意拖長語調,眼尾的笑意漫進蘇夢源瞳孔,“你瞧那邊穿燕尾服的老爺子,望遠鏡都快戳到咱們裙子上了。”
順著她眼風望去,卻見廊柱陰影裡斜倚著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
他肥厚的指節攥著的高腳杯險些傾斜,猩紅的葡萄酒在杯壁晃出弧度,口水順著油光發亮的下頜滑進繡著金線的領結。
那雙眼珠子像被線扯著似的在兩人裙擺間滾來滾去,連喉結滾動時發出的吞咽聲都清晰可聞。
蘇夢源第一次體會到了小說裡的“豬哥像”的人物。
他隻覺胃裡一陣翻攪,仿佛有無數螞蟻順著脊椎往上爬。
她指尖猛地收緊,月白色裙擺劃過一道急促的弧線,拽著夏芷雪往宴會廳深處疾走。
青碧色緞麵與月白歐根紗在拋光地麵拖出兩道流光。
“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哥……竟然這個樣子……也太不注重德行了。”這一句話是一位女人說的。
蘇夢源聽得很真切。
現在他無比讚同這一位女子的話語,就是……當麵說出來怕是有一點不太好。
蘇夢源倒想看看是哪一位勇士敢如此說話。
他轉頭,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女子妝容濃厚,粉底厚厚的一層,口紅色調過於鮮豔,身上是大紅的禮裙,露出挺拔的溝壑……
是張琪,老熟人了。
蘇夢源微微有一點無語,沒想到在這裡遇到的小冤家,竟然和自己有著非常深刻的認同。
但隨著她仔細看去,就發現這是一場誤會。
“喲……這是哪裡來的小土狗?也敢參加我們蓉市公主的生日晚宴?儘早滾吧!”
果然,還是熟悉的那一般趾高氣揚,自己之前給他的教訓看來是不夠。
也對,狗改不了吃那啥……
蘇夢源覺得先觀望一下。
他看到了張琪驅趕的對象,是一個男生,身上穿的很乾淨,和大廳裡其他裝扮華麗的大小姐富哥來看……
隻能說是一般。
甚至可以說是從貧民窟裡出來的,衣服雖然很乾淨,但是有多處破爛。
這樣的平民沒有理由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