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棧的門簾被風雪卷得劈啪作響,陸九淵站在窗前,望著上官海棠的背影沒入雪幕。
她發間的銀簪最後閃了一下,像顆被揉碎的星子,便再尋不見。
係統麵板在視網膜上跳動,"關鍵人物上官海棠情緒值:25"的提示刺得他眉心發緊。
他摸了摸腰間的醒木,那木頭因常年摩挲泛著溫潤的光,像塊浸了歲月的玉。
窗外演武場的劍鳴還在響,年輕劍客的笑聲被風雪揉碎,混著上官海棠最後那句"明日再來"的尾音,在他耳邊繞了個圈。
"陸公子。"
身後傳來清越的女聲,陸九淵轉身,見嶽靈珊立在堂中。
她穿了件月白棉袍,發間插著支木簪,是華山派女弟子最素淨的打扮。
林平之跟在她身後半步,玄色披風上落著雪,正伸手替她拂去肩頭的雪粒——這個動作太自然,倒像是做了多年的夫妻。
"要回華山了?"陸九淵先開了口。
他早察覺這二人近日總在商量什麼,昨夜還見林平之對著華山方向的地圖發呆。
嶽靈珊咬了咬唇,指尖絞著帕子:"師父前日遞了信來,說要提前退位。
掌門候選人...推選了小林子。"她聲音越說越低,末了抬眼望陸九淵,"我們...想今日就走。"
林平之向前半步,手掌虛虛護在嶽靈珊身後:"陸兄,我知這決定唐突。
可華山派如今青黃不接,師父說我身上有《辟邪劍譜》的根基,雖...雖那劍譜來路不正,但總比無人接掌強。"他喉結動了動,"昨日我去鐵匠鋪打了三柄新劍,給華山的師兄弟們。"
陸九淵望著林平之眼底的青黑,想起半月前這少年還在為《辟邪劍譜》的仇怨整夜失眠。
如今他的眼神倒沉了些,像口淬了冰的井。"好事。"陸九淵笑了笑,轉身從櫃中取出個長條木匣,"送你件賀禮。"
木匣打開時,林平之倒抽了口冷氣。
精鋼長劍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劍脊刻著"守正"二字,劍鋒挑開了半縷燭芯——竟比他當年在福威鏢局見過的任何兵器都鋒利三分。
"用太行山頂的玄鐵打的。"陸九淵指尖拂過劍鞘,"我在鐵匠鋪蹲了三個月,看著師傅一錘一錘鍛的。"他把木匣推過去,"《辟邪劍譜》太利,這劍鈍些,壓得住戾氣。"
林平之雙手接過木匣,劍柄貼著胸口,像是貼著什麼滾燙的東西。
嶽靈珊湊過來看,目光掃過"守正"二字時頓了頓,又迅速垂眸——陸九淵看得清楚,她眼尾泛紅,像被風吹了沙子。
"那...我們走了。"嶽靈珊抓起披風,轉身時帕子落在地上。
陸九淵彎腰去撿,卻見帕子角上繡著朵殘缺的並蒂蓮,針腳歪歪扭扭,像是急著拆線又補不上。
"路上小心。"陸九淵把帕子遞給她,"華山的雪比這兒大。"
二人走後,陸九淵在堂中站了片刻。
炭盆裡的火星劈啪爆開,他突然聽見後院傳來動靜——是大嘴的大嗓門:"哎掌櫃的,陸公子這刀練得邪乎!"
他拎著刀走出去時,白展堂、佟湘玉、祝無雙正扒著後院的籬笆看。
雪已經停了,地上積了半尺厚,陸九淵的刀穗子掃過雪地,劃出半道銀弧。
"《雷霆刀意》最後三式。"他對眾人笑了笑,足尖點地躍上石桌。
刀光起時,積雪被刀風卷得漫天飛舞,竟在半空凝成個雪團。
第三式"雷裂"劈下時,雪團"轟"地炸開,碎雪落了眾人滿頭滿臉。
"乖乖!"白展堂抹了把臉上的雪,"這刀風比我葵花點穴手還利索!"
佟湘玉拍著胸口直喘氣:"我的神呀,早知道陸公子武藝這麼高,當初收房錢都該少要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