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被劍氣撕開的裂縫裡漏下一線金光,正好落在陸九淵微蜷的指尖。
他望著三十丈外那道灰影,耳中係統提示音還在回響——【隔空攝物:當前可操控範圍五十丈,目標鎖定成功率98】。
"來了。"他低笑一聲,左手五指驟然收緊。
鳩摩智正掠到半空中,忽覺後頸像被鐵鉗鉗住,整個人硬生生往下一墜。
他驚得內力狂湧,卻見段譽的手腕從自己掌中滑脫,竟被一道無形力道扯著往回飛。
吐蕃國師瞳孔驟縮,這才發現方才纏住衣角的氣勁不知何時已化作一張網,從腳腕到咽喉層層收緊,連運轉"火焰刀"的丹田都開始發悶。
"段公子!"段譽撞進陸九淵懷裡的瞬間,喬峰跨前半步,粗布衣袖帶起一陣風,穩穩托住那具發顫的身子。
段譽仰頭時,額角的冷汗正滴在陸九淵青衫上,暈開個淺淡的水痕。
他張了張嘴,想說"多謝",喉嚨卻像塞了團棉花——方才被鳩摩智捏碎的腕骨正突突跳著疼,可更疼的是胸口那股羞意:他學了六脈神劍這些日子,竟連個吐蕃和尚都製不住。
"大師好手段。"陸九淵單手扶著段譽,目光重新落在鳩摩智身上。
此時那灰影已墜到二十丈外的老槐樹上,枝椏被壓得劈啪作響。
鳩摩智的僧袍裂了道口子,露出底下暗紅內襯,他盯著陸九淵的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惡犬:"小僧本想與陸公子論道,不想倒成了偷雞摸狗之輩。"
"論道?"陸九淵指尖輕輕叩了叩腰間醒木,"方才大師扣住段公子手腕時,可像在論道?"他話音未落,右手忽然抬起,食指指尖凝起一縷青芒——那是係統新解鎖的"驚鴻指",說是"指",實則融合了《獨孤九劍》的劍意與說書人"起承轉合"的韻律。
鳩摩智突然覺得呼吸困難。
他望著那縷青芒,竟生出種麵對劍塚萬劍的錯覺。"退!"他大喝一聲,雙掌齊推,兩道赤金色氣勁如火龍般撲來。
可青芒隻是輕輕一顫,便如利刃破帛般撕開氣勁,"噗"地穿透了他左胸。
血花濺在老槐樹皮上,像開了朵妖異的紅梅。
鳩摩智踉蹌著栽下樹來,在泥地上滾出丈餘才勉強撐住。
他望著胸前那寸許深的血洞,喉間湧上腥甜——這一指竟直接廢了他"火焰刀"的經脈!
"今日...小僧認栽。"他咬著牙扯下幅衣襟裹住傷口,目光掃過場中眾人,最後落在陸九淵身上時多了絲忌憚,"後會有期。"話音未落,他已提氣往西北方疾馳,身影很快消失在晨霧裡。
場中瞬間靜得能聽見鬆針落地的聲響。
王語嫣攥著腰間絲帕的手青筋畢露,她望著陸九淵的眼神裡混著震驚與疑惑——此前她通讀天下武學典籍,從未見過這樣的劍氣;包不同張著嘴半天沒合上,直到慕容複輕咳一聲,才猛地捂住嘴,可"非也非也"的嘟囔還是漏了半句。
"段公子。"陸九淵轉身時,青衫下擺帶起一陣風,將段譽額前亂發吹開。
他伸手按在段譽腕間,內力如溫水般湧進那處淤塞的經脈,"六脈神劍是大理鎮派絕學,你既承了段家血脈,便不該辜負這門功夫。"
段譽隻覺腕間疼意漸消,耳中卻像被重錘敲了下。
他想起自己這些日子總躲在藏書閣翻雜書,想起枯榮大師搖頭歎氣的模樣,喉結動了動:"陸兄...我..."
"不必說。"陸九淵鬆開手,從懷中摸出個油紙包,"這是喬大哥今早買的桂花糕,你且墊墊肚子。"他頓了頓,眼神軟下來些,"武功這東西,急不得也懶不得。
你若願學,我讓喬大哥每日陪你對練半個時辰——他那套太祖長拳,最是適合打基礎。"
段譽接過油紙包,桂花香氣混著暖意湧進鼻腔。
他望著陸九淵腰間那方醒木,突然想起昨晚在客棧聽書時的場景:說書人拍醒木時眼尾上挑,說"俠者當有擔當"時聲音震得房梁落灰。
原來那些話不是戲文,是真有人在踐行的。
"我...我明日便去演武場。"他攥緊油紙包,指節發白,"定不讓枯榮大師和陸兄失望。"
"這便對了。"陸九淵笑著拍了拍他肩膀,轉身時瞥見人群邊緣的慕容複。
那人身著月白錦袍,在晨光裡卻顯得有些單薄。
他右手虛虛按在腰間劍柄上,指節因用力泛著青白,眼尾卻掛著絲笑意——不知是笑自己,還是笑這江湖。
晨風卷起幾片槐葉,掠過慕容複腳邊。
他望著陸九淵的背影,喉間突然泛起股苦澀。
此前他總覺得"天下第一"不過是個名號,如今才明白,有些人物一出場,便已站在山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