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擂台的日頭正毒,曬得青石板發燙。
陸九淵站在台中央,喉間腥甜翻湧——昨夜替謝卓顏背的那位重傷客,原是紅袖神尼座下弟子,為救他硬接了嵩山派三記劈山掌。
此刻他每呼吸一次,肋骨便像被火鉗絞著,可係統麵板上跳動的"叮"聲仍在耳畔炸響:"關七已至,剩餘準備時間:三分鐘。"
"哈!哈!哈!"
擂台東側的帷幕被掀飛,帶起漫天碎布。
關七裹著件血汙的粗麻短打,赤著腳踩上台階,額前亂發裡露出半隻猩紅的眼:"說書的?
聽說你要拿小李飛刀劈我?"他突然彎腰抓起塊碎石,指節捏得發白,"三年前在滄州,有個使刀的小子也這麼說,結果被我捏碎了蛋蛋——"
"啪。"
陸九淵的飛刀擦著關七耳際釘進身後木柱。
刀身震顫,震落的木屑簌簌掉在關七腳邊。
"七步。"他聲音沙啞,卻比演武場那日更清晰,"探花郎說,七步之內,刀比拳快。"
關七的笑僵在臉上。
他望著那柄三寸青鋒,突然蹲下來抱住頭,指縫裡漏出嗚咽:"李尋歡...李尋歡!"他猛地抬頭,眼白裡血絲炸開,"你不是他!
你是個騙子!
騙子!"話音未落,他已竄出三步,拳風裹著腥氣直取陸九淵麵門——這哪是比武,分明是要把人揍成爛泥。
陸九淵沒躲。
他望著關七眼底翻湧的癲狂,右手緩緩摸向腰間。
那裡彆著的不是刀鞘,是半卷《小李飛刀錄》殘頁,用浸過藥汁的綢布裹著。
係統提示說,當他的飛刀被江湖人真正敬畏時,殘頁會顯露出下一篇要訣。
此刻殘頁貼著皮膚發燙,像在催促他——
"去證明。"
關七的拳頭到了眼前。
陸九淵的指尖終於扣住刀柄。
刀出鞘的刹那,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聽見謝卓顏在演武場說"撐住"時的哽咽,聽見方應看折扇合上的脆響,聽見三百年前李尋歡在梅花樹下說"刀下不斬無名之輩"的歎息。
刀光比日光更亮。
關七的拳頭停在距陸九淵鼻尖半寸處。
他低頭,看見左胸插著的飛刀——"小李"二字在血裡泛紅。
有溫熱的液體順著指縫往下淌,他抬頭時眼裡的瘋狂褪成迷茫:"原來...真的七步..."話音未落,他直挺挺向後倒去,砸在擂台邊緣的青石板上,震得整座擂台都晃了晃。
全場死寂。
不知誰先跪了下去。
是滄州來的鏢師,三個月前他親眼見過陸九淵那柄釘死十七個先天境的飛刀;接著是荊門道的商隊護衛,他們認出刀身上纏著的正是那日釘在樹乾上的紅繩;最後連方應看的折扇都"啪嗒"掉在地上——他望著擂台中央那道單薄的身影,突然想起方才飛刀出鞘時,殘頁上隱約浮現的墨跡,竟與《說唐》裡"李元霸錘震四平山"的氣勁如出一轍。
"陸一刀!"不知哪個年輕人吼了一嗓子。
"陸一刀!"
呼聲像滾雷般炸開。
陸九淵望著台下攢動的人頭,突然彎腰扶住擂台邊緣。
喉間的腥甜再也壓不住,他偏過頭,血珠濺在關七的衣襟上,暈開朵暗紅花。
可他在笑——係統麵板上,"小李飛刀真傳"的成就正在發亮,而新的提示在閃爍:"江湖敬畏值+1000,當前可兌換:突破先天境丹藥需5000),天人境線索需8000)..."
"好個七步飛刀。"
清越的女聲自擂台後方傳來。
陸九淵抬頭,見著個穿月白青衫的女子,發間插著根碧玉簪子,手裡握著柄銀絲纏柄的拂塵——正是自在門掌門韋青青青。
她身後跟著四個背著劍匣的弟子,卻都垂手站在台下,唯有她踩著台階拾級而上,每一步都穩得像丈量過。
"韋姑娘。"陸九淵抹了把嘴角的血,"那日在同福客棧,你說欠我半壺碧螺春的人情。"
韋青青青在距他兩步外站定。
拂塵輕掃過關七的屍體,她眼底掠過一絲惋惜,卻很快換成笑意:"今日這一刀,莫說半壺茶,便是我自在門鎮門的"九轉回春丹",也該雙手奉上。"她從袖中取出個檀木盒,打開時飄出淡淡藥香,"不過...這藥隻能助先天境突破,你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