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外的風沙卷著馬蹄聲,寇仲的玄鐵重刀在腰間撞出悶響。
他勒住青騅馬,前蹄揚起的沙礫打在關牆上,濺起細碎的響。
“子陵,你看。”他聲音發啞,手指死死摳住韁繩,指節泛白。
徐子陵的手按在劍柄上,瞳孔驟然收縮。
那麵本該是玄色“唐”字的大旗,此刻正獵獵翻卷著明黃底色,“周”字金漆在晨霧裡刺得人眼疼。
守關的士兵縮在箭樓下,見兩騎奔近,慌忙舉起長槍,卻在看清來者麵容時抖如篩糠——少帥寇仲的銀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徐子陵的儒生長衫雖染了風塵,眉間那股清冽劍氣卻比玉門關的風更利。
“報……報少帥!”守將跌跌撞撞跑下城樓,腰間的佩刀撞在石階上,“三日前夜裡,城上旗子就被換了。小的們想攔,可來的是神都衛的飛騎,說……說大唐氣數儘了,新朝叫周,皇帝是武曌!”
寇仲的銀甲突然發出細微的裂響——他握刀的手太用力,連精鐵都快被捏變形。
“武曌?”他低笑一聲,笑聲裡裹著沙礫,“當年在洛陽城,她還跟著我們學過打馬球。”
徐子陵的目光落在關樓斑駁的磚牆上,往事突然湧上來。
那年在楊公寶庫,明空武曌)的眼睛亮得像星子,說要做天下最不一樣的女子;後來婠婠抱著石青璿的琴譜說,這個明空,怕是要攪亂整個江湖的局。
他摸了摸懷中那枚半塊的玉玦——那是與師妃暄分彆時留下的,此刻卻燙得慌。
“仲少,”他聲音發沉,“去長安。”
“正合我意。”寇仲甩了甩披風,風沙卷著他的話撞向關樓,“少帥軍留在關外,我們倆先去探探。若這周朝的龍椅真坐了武曌……”他抽出半寸刀刃,寒光映得守將打了個哆嗦,“便讓她知道,少帥的刀,可不認新朝舊朝。”
兩騎絕塵而去時,徐子陵回頭望了眼關外的少帥軍。
軍帳如烏雲壓地,旗杆上的“寇”字旗被風撕出幾道口子,像在替他們撕心裂肺地喊。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揚州城,陸九淵正坐在“聽雪樓”的二樓。
說書人的折扇敲在案上,驚堂木“啪”地一響,台下瞬間靜得能聽見茶盞裡的茶沫子落地。
“上回說到,喬幫主三掌震碎聚賢莊的照壁,那血珠子濺在‘義薄雲天’的匾上,倒比丹砂還豔——”他話音未落,係統提示音在識海炸響:“人氣值+500,當前累計:9999。”
陸九淵的手指在桌下掐了個訣。
這是他攢了三個月的人氣值,就等今天抽那“天人單抽”。
茶館後堂的炭爐“劈啪”響了聲,他閉了眼,再睜開時,眼前浮起半透明的光屏。
“確認抽取?”
“確認。”他喉結動了動。
金芒炸起的瞬間,整個茶館的燭火都暗了暗。
樓下賣瓜子的老婦揉了揉眼:“怪了,剛那光,像極了當年李太白醉後揮的劍。”
光屏上的字緩緩浮現:“恭喜宿主獲得神通【天地引】強化版):可調動十丈範圍內天地之力為己用,持續時間三息,冷卻半柱香。”
陸九淵摸了摸下巴。
上回單抽抽到“言出法隨”初級,能讓凡人短時間信他的話;這回的“天地引”雖範圍小了點,但十丈內的天地之力……他想起左冷禪在嵩山派大擺“十三太保橫練陣”,若此刻用這神通,怕是能直接掀了那老匹夫的法台。
“係統,”他在識海默念,“十連抽還差多少?”
“宿主當前人氣值剩餘99991000=8999,十連抽需,還差101。”
陸九淵的折扇“唰”地展開,麵上帶了笑:“列位看官,今日加更一段《喬峰醉打西夏五鬼》如何?那五鬼的判官筆上淬了天山冰蠶毒,喬幫主卻抄起桌上的酒壇——”他頓了頓,眼尾微挑,“您猜怎麼著?”
台下立刻炸了鍋。
賣糖葫蘆的小乞兒把糖葫蘆棍兒咬得嘎嘣響,老秀才拍著桌子喊“快說”,連縮在角落的白展堂都直了腰——他上次聽陸九淵說書,被“葵花點穴手”的段子勾得連客棧都忘了看,被佟湘玉罵了三日。
此時長安城西市的酒肆裡,李元霸正捏著酒碗。
他的鐵錘擱在腳邊,震得青石板“嗡嗡”響。
鄰桌兩個書生壓低聲音:“聽說李璠在晉陽起兵了,舉的是‘複唐’的旗……”
李元霸的酒碗“哢”地裂了條縫。
他抬起頭,濃眉下的眼睛亮得嚇人,像兩團燒紅的炭。
窗外的夕陽照進來,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幾乎要蓋住酒肆門口“新周元年”的招貼。
李元霸捏碎的酒碗碴子紮進掌心,血珠子順著指縫滴在青石板上,像落了串紅瑪瑙。
鄰桌書生的話還在耳邊嗡嗡響——"李璠在晉陽起兵,複唐稱帝",這幾個字燙得他耳膜生疼。
當年高祖打天下時,他還在娘胎裡踢騰;後來李世民坐龍椅,他舉著鐵錘替李家砸過突厥的狼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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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天下突然姓了周,連長安城門都換了明黃旗,他李元霸的鐵錘,豈能砸不動這新朝的天?
"小二!"他粗著嗓子喊,震得酒肆房梁落灰,"把剩下的酒錢扣我賬上。"話音未落人已站起,八百斤的擂鼓甕金錘往肩頭一扛,青石板地麵被砸出兩個淺坑。
門口"新周元年"的招貼被風掀起一角,正拍在他鐵鑄般的小腿上,他屈指一彈,招貼"嗤"地裂成兩半,飄進暮色裡。
神都的夜來得早,李元霸走的是西市老巷的密道——當年他替秦王監造糧倉時,偷偷留的暗門。
巷子裡飄著剩菜湯的酸腐味,他貓腰鑽進牆縫時,腰間的虎紋皮裙蹭了滿背的青苔。
密道裡很黑,隻有頭頂瓦縫漏下的月光,像一把把銀刀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