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韓斌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艘破舊小舟的甲板上。四周是無邊無際翻湧的血色海洋,天空陰沉如鐵幕,壓抑得令人窒息。
“老大!你總算來了!”吳德和李綱又驚又喜地撲過來。
看清兩張熟悉又欠揍的臉,韓斌緊繃的神經驟然鬆弛,劇痛和疲憊排山倒海般襲來,他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船上。
“靠!斌哥不會嘎了吧?”吳德哭喪著臉。
李綱沒理他,迅速檢查韓斌的呼吸和脈搏:“還有氣!快,我扶著,把他衣服脫下來!”
吳德一愣,眼神怪異:“(?_?)斌哥對咱倆這麼好,人都涼了,你不會想趁熱……我鄙視你!<(`′)>”
李綱氣得差點背過氣:“(`Δ′)!你個死胖子想什麼呢!斌哥是累暈了!得趕緊處理傷口,不然真得嘎!脫衣服是為了清理傷口!快幫忙!”
吳德訕訕地放下護住屁股的手。兩人合力褪下韓斌浸透膿血的上衣,露出少年單薄胸膛上猙獰的傷口和惡臭的膿包。強忍著不適,李綱用斧刃割下自己大衣相對乾淨的部分,製成布條。他掏出內兜一小瓶酒精,正要蘸取塗抹——
小舟猛地劇烈顛簸!酒精瓶脫手,大半潑灑在韓斌的傷口上!
“呃啊——!”劇烈的灼痛讓昏迷的韓斌身體猛地弓起,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這鑽心的痛楚,硬生生將沉淪於黑暗的韓斌拽回現實。他費力地睜開眼,身體的劇痛和灼燒感明確地宣告著他還活著。視線聚焦,看到吳德、李綱兩張焦急的臉,韓斌心中百味雜陳——說好的同生共死,這倆貨居然……但旋即湧起的是慶幸,若非穿過那詭異的塗鴉,三人早已化作蟲群腹中的白骨。
李綱和吳德正小心翼翼地用布條為韓斌包紮。見他醒來,李綱忙道:“斌哥彆動!你需要休息!”吳德也連連點頭。
韓斌嗯了一聲,斜靠在船艙壁上,閉目調息。
李綱走出船艙,留下吳德照看。他抬頭望向鉛灰色的天空,烏雲如怒濤翻滾,仿佛隨時會壓垮這方天地。一股莫名的恐懼攫住了他,腦海中莫名閃過課堂上學過的詩句:
>山河破碎風飄絮
>身世浮沉雨打萍
一股難以言喻的“氣”仿佛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湧入他的身體。破碎、飄絮、沉浮、浮萍……這些字眼在他腦中激烈碰撞。一股對國家危亡的深切憂慮與個人命運的漂泊無依感交織翻湧,這情感如此強烈,仿佛不屬於他自己,卻又無法抑製。這股“氣”在他體內流轉衝刷,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清醒與輕盈,身體也似乎更靈活有力。李綱困惑,莫非這就是老人們說的“開竅”?
他低頭看向血海,驚覺自己竟能模糊感知到水下有東西在遊動!他摳下船板一塊尖銳木條,瞄準感知的位置,手腕一抖——木條化作殘影沒入水中!片刻,一條巴掌大、沒有眼睛的怪魚被木條貫穿,浮了上來。李綱撈起魚,對魚尾處蠕動的章魚觸手已見怪不怪——血海裡的生物,又怎能合理?
他拿著魚回到船艙,輕輕關上門。在角落拿起斧頭,熟練地刮鱗、開膛、去內臟。他削下一片生魚肉,晶瑩剔透,放入口中。魚肉入口即化,沒有腥味,反而帶著一絲詭異的甘甜。確認身體無異常後,他將剩下的魚連肉帶骨剁成肉泥,小心翼翼地喂入韓斌口中。
肉泥滑入喉嚨的瞬間,韓斌感到一股暖流從胃部升起,迅速擴散至四肢百骸。他眼皮沉重,再次陷入沉睡。
李綱與疲憊的吳德相視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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