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榔頭也偏到一邊。
張月娥被打得有些懵,人就跟傻了似的,愣在原地。
“杜秋生,你乾什麼呢!”崔國誌第一個回神,二話不說就往杜秋生頭上扣帽子,“你剛把張強打成殘廢,現在還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一個柔弱婦女下狠手嗎!”
“柔弱婦女?嗬嗬,她拿榔頭砸我,我不反擊,難道站在這讓她砸?”
杜秋生樂了,反唇相譏,“崔隊長,你該不會是傻的吧?”
“你!”崔國誌被懟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可片刻後,他恍如意識到了什麼,看向杜秋生的眼神都變了!
“杜秋生……你恢複正常了?”
“你管他正不正常!他都把我弟害成啥樣了,趕緊把他抓起來啊!”張月娥這會緩過了勁,吵著嚷著要崔國誌做主。
可不傻了的杜秋生,哪是他們說抓就抓的?
“崔隊長,這張強擅闖民宅,殺人未遂,還強暴未遂……一樁樁,一件件,要真算起來,好像該受審判的那個人,還是你小舅子吧?”
“當然了,這清官難斷家務事嘛!如果崔隊長判不來,我不介意去鎮上,去省裡,問問那些領導乾部,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崔國誌越往下聽,臉色就越難看。
在大隊,他稱得上是裡裡外外一手抓,可真要碰上那麼幾個知識分子……這隊裡的土規矩還真不好使。
“什麼鎮不鎮,省不省的,你傷了人,就得給我弟……”張月娥沒讀兩年書,也聽不出杜秋生話裡的彎彎繞繞。
可她不懂,崔國誌懂啊!
“行了!”
崔國誌臉一沉,厲聲打斷。
都說肚裡有墨的難收拾,他今天算是真正體會到了。
“秋生,既然你不傻了,叔也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張強是有錯,但你和你嫂子不也好好站在這嗎?你現在把人命根子毀了,你讓張強咋辦?老張家咋辦?以後村裡的後生都學你,咱石水村還安不安分了!”
“秋生,叔知道你以前是大學生,心氣高,但現在事也發生了,咱不能隻逮著一個人的錯,總得解決問題不是?”
要不說人能當隊長呢。
這一套絲滑小連招下來,杜秋生要不順話接,那可真成惡人了。
“叔,我看你也是明白人,那你說咋辦?”
“秋生,叔也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就算叔不是咱石水村的生產隊隊長,你也是叔看著長大的,叔肯定幫理不幫親!”
崔國誌一臉公正,“叔也不為難你,給你兩個選擇自己挑。一個呢,是上馬頭山,當守林員,這第二個,就是你們家給張家一些補償,補償等張強醒了自個提……”
這話一出,村民瞬間就變了臉!
馬頭山山勢險峻,林裡猛獸橫行,自打十年前,一連上位的三個守林員都遭了難,這職位就徹底空下來了。
而且一空,就空了十來年!
傻子都知道咋選。
可偏偏,這清醒的杜秋生,還不如個傻子呢!
“行,那我就選第一個,守林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