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頭,還沒死呐?”
一言出,四下俱靜,就連張永年也皺起了眉頭。
片刻後,他猛地展顏,旋即大笑出了聲。
“哈哈哈,程總還是這麼愛開玩笑,托您的福,活的還行。”
“我可沒開玩笑,你這麼個開藥行的老東西,突然想開礦,怎麼,是想和我碰碰?”
“我老嘍,不中用了。”
說話間,張永年手臂打直,徑直將眾人目光引向了杜秋生。
程凱也扭頭瞥了一眼。
但稍一打量,他便很快沒了興致。
“有屁就放,越老越愛賣關子,不知道我很討厭嗎?”
“是,大夥都知道您討厭。”
“老東西,你坑我?!”
言語交鋒,到底是程凱輸了。
暴怒之下,他渾然不顧在場眾人,右手抄起酒瓶便要砸下!
可懸在空中的酒瓶,卻怎麼都落不下去。
怒瞪著麵前的年輕人,程凱手背青筋都暴起數條,卻始終不能寸進。
“滾開!”
“昌盛的老總,就這麼沒禮貌嗎?”
生意場上的交鋒,並沒有誰示弱就能得到好處。
恰恰相反。
這裡站著的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擇人而噬的惡狼。
杜秋生深知這個道理。
雖說不願和程凱撞上,但如今事已發生,他隻能毫不退讓。
手腕被死死擒著,程凱本想喊來司機,可念頭一轉,卻看向了張永年。
“老東西,你什麼意思?”
“我說了,不是我想開礦,是他。”
言語墜地,杜秋生也緩緩鬆開了手。
拍去衣角濺落的酒漬,他緩緩伸手,臉上依舊是那幅溫煦笑容。
“認識一下,杜秋生,現在你願意心平氣和的和我聊聊了嗎?”
“石水村的小崽子,我記住你了!”
名號一報,程凱哪還能認不出眼前人。
咬牙放完狠話,他當即扭身退出了人群。
在座眾人的體量,以昌盛最大,程凱要走,自然誰也不敢攔。
隻是他這一離去,人群反倒愈發和諧幾分。
而衝突中心的杜秋生,也自然成為了焦點。
張永年則更機敏些。
剛剛並沒有讓張蕾出場,這會兒反倒讓一席白裙的她,出現在了杜秋生的身邊。
燈光映照下,前者那稍顯稚嫩的麵容,反倒愈發像個不存在塵世中的仙女。
杜秋生卻沒心思考慮眼下。
一邊隨口應付著交際,他一邊研究著程凱。
按說,昌盛礦業能做到如今這地步,身為首腦的程凱,顯然不會是個莽撞人。
那今天這一出,就很值得玩味了。
難不成,他是故意的?
杜秋生手中沒有太多資料,暫時分析不出動機。
就在他試圖解析程凱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聲低詢。
“你在想什麼?”
此刻的張蕾頗有些尷尬。
她雙手都已攙在杜秋生的臂彎中,後者卻不冷不熱。
和眼前這些商人隨意閒聊倒也罷了,可杜秋生從始至終,甚至連扭頭看她一眼都沒有過。
在場都是人精。
這態度,已然足以令不少人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