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注視並沒有保持太久。
在那道玉簡裡麵,他所想要說的,都已經是全部包含,至於呂不韋會不會按照他所說的去做的,嬴政倒是並不擔心。
如果未來呂不韋還想重新回到大秦的話,那麼他勢必要拿出一些能夠證明的實力。
而需要他用來證明自己的實力來源,嬴政在玉簡內已經交代清楚。
望著重新恢複碧藍的天際穹蒼。
嬴政眼眸微眯,暗自喃喃一句。
“呂不韋…”
“不要讓朕……再次失望!”
……
另外一邊。
正處在庭院書房的呂不韋,已經被擺放在眼前書桌上的那道玉簡徹底驚駭住了。
整間書房裡麵就隻有他一個人獨坐椅子。
不久前,那道幽冷森寒的黑衣身影憑空出現在書房裡麵的時候,著實是直接嚇到了呂不韋與呂生二人。
而來人的開口,更是讓呂不韋整個呆愣,滿眼地不敢置信。
“呂相,陛下有令!”
這個熟悉的稱呼……
自從他離開胡亥身邊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
沒想到竟然會在時隔幾日後重新聽到,而真正令呂不韋驚駭不已的還是後麵那句陛下有令。
陛下有令……
當年他全家流放之初,他收到的也是同樣的一句話語。
隻不過當初傳令的是嬴政身邊的趙高,而非是眼前的黑冰衛。
呂不韋視線落在他手中的那枚玉簡上,饒是他久經風雨滄桑,可在此刻他還是有些心神顫抖,瞳眸眼皮亦是微不可察的輕輕顫動。
陛下知道他重新活過來了……
是胡亥公子所說的嗎?
若當真是他親口所言的話,那為什麼還要在大秦帝城裡麵那般遮掩呢?
一時之間,呂不韋的心神沉重起來。
望著那枚玉簡,眼神中起伏著明暗交織的複雜深沉。
這一刻,呂不韋有些心慌了,他真的不知道該是如何麵對玉簡,亦或是可以說如何麵對玉簡背後的那個人。
十數年前的他。
在最終之際都不敢麵對嬴政。
這麼多年的時間過去,大秦皇朝繁華鼎盛,文武輩出,那位大秦的無上君王,其實力必然已經是踏足仙道,震懾天下。
這個時候的他,又是該如何麵對於嬴政!
呂不韋心底縈亂,慌亂的神色上帶著一抹起伏不定的忐忑,終於……他最終還是強打精神,從來人手中拿過玉簡,一舉精神刺入其中。
既然,他的出現已經暴露在嬴政視線內,那麼以來,有些事情是早晚逃不掉的,他總歸是要去麵對。
與其拖延下去,等待趙高上門傳令。
倒不如他自己主動接受玉簡。
片刻……
呂不韋的精神從其中脫離。
看看眼前的書房,黑冰衛的身形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消失不見,而僅僅有呂生一人佇立一側,緊緊盯著呂不韋,臉上劃過一抹擔憂。
作為在上百位文臣武將注視下,走入四海歸一殿的呂生,他很清楚那位正坐高台龍椅、不可直視的大秦陛下究竟有著怎樣浩蕩衝天的威儀。
同樣,他也有些猜出呂不韋命他開設呂氏商會的真正意義。
正因為如此,他才是露出這般擔憂的神色。
無論怎麼去說,呂不韋已經許諾助他足踏仙道,而如果呂不韋身死道消的話,那他所許諾的一切都將是化為虛幻,如同泡沫一般破碎消失。
這樣一來……
他又怎麼能不擔心呢!
呂不韋緩緩震撼的心神,遂抬眸望向不遠處的呂生,“出去!”
呂生不敢違逆呂不韋的命令,當即是低首行禮。
“好的,大人!”
當書房大門重新緊閉。
呂不韋臉色平靜地凝眸注視著眼前書桌上的玉簡,深邃的眼眸泛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劇烈波動。
他也沒有料想到。
他先前做出的那個猜測竟然是錯誤的!
“欺君之罪……”
“這樣看起來陛下似乎以為我當年沒有飲毒酒自殺,而是以死蒙混流放,借機逃生。”
呂不韋下意識的頷首點點頭。
的確!
這個猜想比重活一世更能夠讓人接受。
隻不過,這麼一來在他的身上就不得不背負一個欺君之罪的罪名。
想象眼下處境,以及未來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呂不韋也不得不隻好將這個罪名背負下來。
至於將來能否重回大秦,步入朝堂,冰釋罪名。
那就要看他能不能將玉簡內的那個計劃完美執行了!
對於其中嬴政所下達的政令。
呂不韋隻覺一陣深深的駭然,旋而便是有著一抹前所未有的濃厚期待。
這是自他重活之後。
第一次生出有這樣的感覺。
呂不韋深呼口氣,暗自驚歎道:“看起來陛下已經是準備要對這座大陸下手了……”
探手拿過玉簡,體內孱薄的靈力微微湧動,那玉簡徑直化作一片玉石粉末。
就在粉末隨風飄飛的時候。
一股難以言說的無形壓力陡然出現在呂不韋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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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一抹氣機,側眸望去,那原本明耀光亮的天地,此刻已經是有著漆黑。
要知道眼下不過正午時分。
根本不可能會是直接步入黑夜啊?
呂不韋眉頭微微一皺,起身邁步,推開書房大門,抬頭仰望著天穹上漸漸堆積起來的層層黑雲。
一道道狂舞閃爍的雷霆在其間起伏隱沒。
震耳欲聾的轟鳴雷聲響徹天地,久久回蕩不止。
這樣前所未見的景象讓呂不韋深深震駭,他從未見到過如此天象,在這般天地氣勢之下,他隻覺自己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螻蟻。
不過,螻蟻尚且有窺天之誌。
終有一日,他亦是可以渡過這種劫難,成為更加強大的仙道修士,從而得壽綿延。
然而當下最為重要的事情,還是那道玉簡裡麵的計劃。
呂不韋佇立書房門前,靜靜的望著風雲激蕩,雷霆霹靂的天穹,耳邊的聲聲雷聲足以震動天地。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