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七年,六月三十,同州衙署。
一名在衙署值守的官兵,快步進入衙署後堂,對著一個身穿從五品文官服飾的中年人拱手:“大人,衙署外有一個驛卒,說有要事求見!”
他口中的大人,名趙瑾,在同州擔任同知一職。
“驛卒?”知州趙瑾聽到這名官兵的話,微微皺起了眉頭,隨即擺出官威:“本官是他一個驛卒想見就能見的嗎?”
現在陝西連年乾旱,不僅百姓的日子不好過,驛站也是如此,餉銀已經連欠半年之久,此前便有驛站派人前來尋求幫助。
這官兵連忙說道:“知州大人,那驛卒看著滿臉急切,應當是真有急事,不像是來求助的!”
“不見不見!”知州趙瑾有些不耐煩了:“一個驛卒過來,除了向本官要錢糧,還能有什麼急事?”
“知州大人,這……”
這官兵還要說什麼,卻被趙瑾言語打斷:“將人轟走!”
官兵無奈,隻得悻悻離去。
不多時,這官兵滿臉慌張的進來:“知州大人,那驛卒說,澄城縣有災民暴亂,手持棍棒衝進城,知縣張鬥耀和縣衙官吏皆被殺了!”
“什麼?”
聽到官兵所說,趙瑾驚得站了起來,愣了一會兒,才連忙吩咐:“快,將那驛卒帶進來,本官有話問他!”
當那驛卒被帶進來,趙瑾已經讓人叫來了同州府衙任職的下屬同僚。
趙瑾先是簡單的問了一下驛卒的身份,然後才進入正題:“你說澄城縣有亂民作亂,此事可為真?”
“回知州大人,千真萬確!”驛卒如實回答。
見驛卒眼神沒有絲毫閃躲,趙瑾等人便知這驛卒所言為真。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趙瑾再問。
驛卒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然後回道:“回知州大人,今天是第三天。”
“混賬,你們驛丞為何不早派人來報?”趙瑾眼中浮現了怒火,開口斥責。
澄城縣到同州城,騎快馬也就半日的路程,如今卻是第三天才來稟報。
驛卒聞言,慌得跪下:“知州大人,我們也是昨天才從一個衙役口中知道的,那衙役在亂民進城後,被派遣向同州報信,但趕路太急,加之暑氣太盛,暈在驛站不遠,昨天醒來才告知我們,驛丞這才讓小的馬不停蹄趕來稟報!”
趙瑾不信:“澄城縣有災民暴亂,城內百姓定然遭殃出逃,你們澄城縣的驛站怎會昨天才得知?”
驛卒心中叫苦,連忙解釋:“知州大人,據那衙役說,亂民殺進城後,沒有對百姓殺戮搶掠,百姓也怕事,躲在家中不敢出來。”
趙瑾聞言,這才信了幾分,又問道:“亂民有多少人?何人領頭?可知如今逃往了何處?”
驛卒連忙回道:“那衙役說,當時有兩千多災民衝進城,真正參與了搶城殺官的就三四百人,他們以黑炭塗麵,認不得樣貌和身份,他離開澄城縣時,亂民還在城中!”
“好啊,真是好大的膽子,一群賤民,竟敢聚眾搶城殺官!”趙瑾咬牙切齒,又對著驛卒擺了擺手:“去領二百文賞錢,下去吧!”
“謝大人!”驛卒連忙拜謝,然後迅速的跟著一人去領賞錢了。
“大人,此事要不要傳達府城那邊?”一名身穿從六品官服的中年人,對著趙瑾開口,他擔任同州同知一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