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
趙軒的眼睛裡瞬間迸發出一道亮光,猶如餓狼看到了肥羊,一閃即逝,快得無人察覺。
他臉上的為難之色非但沒有消減,反而更濃重了,長籲短歎,一副心痛到無法呼吸的模樣。
“謝總督,你這話……唉,你這是要剜本王的心頭肉啊!”
他重重一拍馬鞍,痛心疾首道:“馬是好東西,可它要吃草料啊!”
“我涼州那地方,你也知道,兔子去了都得含著眼淚出來,窮得叮當響。養了馬,人吃什麼?馬吃什麼?”
“我這上萬將士,跟著我背井離鄉,總不能讓他們到了涼州,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吧?”
“這複合弓、這馬鐙,那是給他們保命的家夥!拿將士們的命換馬,本王……於心不忍啊!”
他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真是個愛兵如子、一貧如洗的落魄王爺。
身後的羅成差點沒忍住笑出聲,連忙憋紅了臉,甕聲甕氣地幫腔:“王爺說的是!”
“我們去涼州,那是去戍邊的,不是去放馬的!”
“飯都吃不飽,打個屁的仗!”
傅青山則不動聲色地微微側身,擋住了羅成那張快要繃不住的臉,心裡卻對自家王爺的本事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演技,不去唱戲真是屈才了。
謝文景聽得嘴角直抽搐。
剜心頭肉?於心不忍?
你剛剛在青州城刮地三尺,抄沒的銀子都能堆成山了,現在跟我哭窮?
可偏偏,他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主動權在人家手裡,那複合弓的威力還烙印在他腦海裡,二百步外洞穿鐵盔,這是什麼概念?
這意味著他引以為傲的甘州鐵騎,在對方麵前就是一群移動的活靶子!
一想到這,謝文景心頭就滾燙一片。
他咬了咬牙,心一橫,姿態放得更低了:“王爺!糧草不成問題!”
“隻要王爺肯勻出一部分神兵利器,下官……下官願再出糧草十萬石,以作交換!”
十萬石糧草!
這手筆不可謂不大,連傅青山都眼神一動。
然而,趙軒卻像是沒聽見一樣,隻是慢悠悠地伸出兩根手指,在謝文景麵前晃了晃。
“謝總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
“本王這次帶出來的複合弓和馬鐙,滿打滿算,也就一萬套。”
他頓了頓,嘴角的弧度變得有些玩味。
“不過,本王這次離開京城,還有軍器監官員和精銳工匠隨行,準備在涼州建立工坊,就地生產。”
“這樣吧,看在同為大盛戍邊,守望相助的份上。”
“本王可以先分你一千套!”
謝文景聞言大喜,剛要開口感謝,就聽趙軒話鋒一轉。
“不過嘛,這價格……”
趙軒笑眯眯地伸出一隻手掌,五根手指張開:“五千匹上等戰馬,一匹都不能少。”
“另外,你剛才說的十萬石糧草,得翻個倍,二十萬石。”
“哦對了,甘州的鐵料和藥材似乎也不錯,再給本王湊個十車鐵料,二十車藥材吧。”
“嘶——”
謝文景倒吸一口涼氣,眼睛瞪得像銅鈴。
他身後的謝峰更是差點跳起來,這哪裡是交換,這分明是搶劫!是把整個甘州總督府的家底往外搬啊!
“王爺!你……你這分明是獅子大開口!”謝文景的聲音都變了調,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五千匹戰馬,那幾乎是甘州馬場四分之一的存量!二十萬石糧草,更是他數年積攢下來的軍糧!
“哦?是嗎?”